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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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母和卫氏族人叫嚷了足足半个时辰，卫家院门始终紧闭，未见一人出来应声。</p>

村寨中的老人纷纷出面，将看热闹的村人全部撵走。有好事的闲汉和长舌妇跟着卫氏族人起哄，撵也撵不走，老人们二话不说，抡起拐杖就打。</p>

“还不散去？！继续围在此处，全部赶出里去！”</p>

自赵嘉改建村寨，多数人已经习惯新的叫法。但在官面上，卫氏村寨仍是由里中边民聚居而成，每年交田租、钱赋以及服徭役，都是按照县中的老规矩。</p>

村寨中的老人开口，闲汉们不敢硬顶，纷纷讪笑几声，各自散去。有不愿意走的，也被家人强行拽走。</p>

卫家女郎同赵氏郎君情同姊弟，敢跟着起哄，被赵郎君知道了，还想不想在雪融后找到活干？</p>

“自家有几亩地，每年产多少粟，你心中没数吗？！”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夫人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拧住闲汉的耳朵，大声斥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呢？自嫁给你，日夜操劳，家中却无米下锅！亏得赵郎君和卫女郎心慈，给我等一口饭吃，要不然，几个孩子都会饿死！”</p>

“你还看热闹，你还起哄！”</p>

“你这个黑心的！”</p>

妇人越说越气，手中更加用力。</p>

闲汉嗷嗷叫着，一边叫一边挣扎道：“你这悍妇，我是你良人！”</p>

“良人？我呸！”</p>

妇人气急了，竟然抓紧闲汉的衣领，将他当场掼在地上，不给闲汉反应的机会，扯掉他腰上的布带，将双手反绑在身后。</p>

“给我回家！再敢做这样的事，我就离了你！”</p>

听到妇人的话，有人趁机笑道：“嫂，既要离他，观我可好？”</p>

“滚！”</p>

闲汉散去之后，几个长舌妇人也觉得没趣，又被老人严厉叱责，只能低着头各自归家。</p>

老人并未离去，而是站到卫母和卫氏族人面前，怒声道：“你这九原城的妇人，到我沙陵县来作甚？！还有你们，既是卫掾的族人，怎能这般欺-辱-他女？！”</p>

“我是她母！她将我挡在门外，不许我进门，不见我面，岂非是不孝？”见卫氏族人缩回脖子，卫母暗道一声没用，只能自己出面。</p>

“自你嫁去九原城，至今已过两年，你可曾来看过女郎，可曾递送书信？”</p>

卫母哑口无言。</p>

“许久不见面，连书信也无，见面就嚷嚷女郎不孝，你安的什么心？！”</p>

一名身材丰腴的妇人走上前，衣袖已经挽起。见卫母无话可说，也不同她客气，上前就抓住她的头，将她用力压在地上。</p>

“欺人欺到卫氏村寨，瞎了你的狗眼！”</p>

不给卫母反驳的机会，妇人-骑-到她的身上，手臂抡起来，一下下狠扇在她的脸上。卫母好歹也是边郡出身，装可怜不假，却不是没有丁点战斗力。</p>

眼见卫母反抗，立刻有两个妇人上前，同先前的妇人一起，压住她狠扇巴掌。</p>

她们忍了几天了！</p>

本想着她好歹是卫女郎的生母，不好直接下手。哪料到是这样的恶人！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进入村寨，在寨子外边就该打走！</p>

几名卫氏族人见事不妙，转身就要跑。</p>

老人咳嗽几声，数名青壮抄起棍子，将几人拦下来，劈头盖脸一顿狠揍。</p>

几人蜷缩在地上，不敢反抗，只能缩起身子，双手抱头。口中不断哀求，眼中却全是狠色，更将今日一切全都算到了卫青蛾头上，誓躲过这一遭，必要让她好看！</p>

觉得打得差不多了，老者让众人停手。</p>

“全都扔出去，告诉守门人，不许再放他们进来！”</p>

“诺！”</p>

众人轰然应诺，拖死狗一样拖着几人，一个接一个丢出垣门。随后门一关，任由他们瘫在地上哀嚎。</p>

“等着，都给我等着！”卫母恶狠狠咬牙。</p>

“都是你这妇人！”一名卫氏族人强撑起身子，瞪着同样狼狈的卫母，“不是你撺掇，我等岂会遭这份罪！”</p>

“因为我？你若不贪心，我说得动吗？”卫母冷笑道，“当初说好，将那不孝女卖去他郡，留下的田亩和钱绢有你三成！怎么，反悔了，不想要了？”</p>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p>

“怎么没有？”卫母撑起身体，拢拢撕破的衣裙，“我今日就去县中告她，说她不孝殴亲，你等为我作证，这些都是证据！”</p>

“事情能成？”</p>

“成不成总要试一试。只要成了，直接求官寺重判，家产你我可尽分！假如不成，也让这些村人知晓你我厉害，不敢再阻拦我等，届时，自可再将她卖为僮。”</p>

卫氏族人凑到一起商量，6续达成一致。</p>

几人搀扶着走远，伏在墙头的青壮滑下木梯，对老人道：“大父，他们朝北边去了，想是要去县城。”</p>

“不用理会，如果敢去告状，这一村寨的人都可为证，必叫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p>

“可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还是太便宜这几个恶人。”青壮低声道。</p>

“便宜？”老者冷笑，“且看吧，如我预料不差，这几个人全都活不了几天。”</p>

青壮面露不解，老者却不想多解释，摆摆手臂，示意众人各归各家，今日之事不要再言。如有人问起，就说这几人欺上门来，他们是出于义愤将人赶走，别的不用再提。</p>

从卫氏村寨到县城有一段距离，途中要经过一条秦时修的土路，路旁有一座破败的驿站，早就没了驿卒。因早年曾被匈奴劫掠，附近的村民都已经迁走，留下的房屋或是倒塌，或是成为野兽的藏匿处。</p>

临到夏日，废墟会被高草包围。冬日里覆盖积雪，形成一个个高矮不同的雪丘。之前魏悦追逐狼群，曾在附近猎杀十余头灰狼，同时惊走了藏在雪丘下的野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