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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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熊伯点头。</p>

“他们很可能是县令所遣。”</p>

“郎君是说新来的沙陵县令？”</p>

赵嘉颔。</p>

“既如此，问完话之后，我会料理干净，必不让人现尾。”熊伯笑道。观其情态话语，半点不将张县令放在眼里。</p>

赵嘉斟酌片刻，默许了熊伯的做法。</p>

在张县令眼里，他不过是区区蝼蚁，随时都能一脚踩死。他要做的是设法保全自己，不被剥皮拆肉敲骨吸髓，哪还有闲心去可怜旁人。人家准备给他下刀，他还犹犹豫豫，分明是想要找死！</p>

想明白之后，赵嘉跟着熊伯走入围栏，来到捆绑贼人的地方。</p>

天寒地冻，呼出的气都能冻成冰渣，两个身材中等、相貌不甚起眼的汉子被扒掉外衣，绑在栓牛羊的柱子上。</p>

两人的前胸后背都有数道鞭痕，鼓起青紫色的檩子。大概是时间还不长，虽然冻得抖，精神头却相当不错，看到赵嘉出现，眼底都射出凶光。</p>

赵嘉微微皱眉，熊伯嘿了一声，立即有两个青壮上前，分别手持一条长鞭，对着贼人狠狠的抽了下去。</p>

“你们何人所派，在畜场外鬼鬼祟祟，究竟意欲何为？”鞭子告一段落，赵嘉问道。</p>

贼人不吭声，青壮要再挥鞭，熊伯摇摇头，示意提两桶水来。</p>

看到水桶，两人的神情明显变了。</p>

熊伯单手提桶，走到两人跟前，二话不说，将水泼在其中一人身上。不到两息，贼人的脸色就开始青，嘴唇紫，胸前覆上一层薄冰。</p>

“看到没有？”熊伯对另一个贼人道，“不老实说，继续嘴硬，下面就轮到你！”</p>

话落，提起另一只水桶，做势欲泼。</p>

“我说，我说！”看到同伴的惨状，贼人终于崩溃。</p>

“是张县令派我二人前来！”</p>

“新任沙陵县令？”</p>

“是。”既然已经开口，贼人再无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知全部道出。</p>

“县令命我二人查清牧场边界和牛羊数量。我等日前上报，县令便令我等查找田封。”</p>

田封？</p>

赵嘉脸色微变，他隐约猜到对方想干什么了。</p>

“县令言，我等一旦找到田封，立刻当场损毁，在他处仿造另立。”</p>

听到贼人的话，赵嘉脸色难看，熊伯等人也是咬牙切齿，神情大变。</p>

汉承秦制，划分田亩之后，会在田地四角垒砌土石，条件许可的话，还会围绕边缘挖掘沟渠或者是搭建矮墙，视为田地的边界。</p>

擅自改动田封位置，就是触犯法律。</p>

边郡地广人稀，田亩划定之后，一般仅是垒砌土石了事，基本也没谁会去费事侵占旁人的土地。</p>

然而，法律就是法律。</p>

擅自移动田封，被对方借题挥，强行扣上罪名，虽不至于像前朝一样受刑，被收回土地或是囚上一年半载，可能性却是不小。</p>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哪怕赵嘉再次将田封垒好，张县令照样有千百种办法给他扣上罪名。</p>

这个计划根本没多少技术含量，甚至漏洞百出，完全一想就通。偏偏对方有县令官印，坐实证据就能一言定他生死。</p>

对方需要的只是借口，一个下手的契机。</p>

只要动作快，赶在赵嘉对外求助之前将事情盖棺定论，魏太守出面都是无用。何况在张通看来，堂堂边郡太守，未必会为一个宾客之子大动干戈。</p>

他背后可是站着代国相！</p>

灌夫不能亲自插手边郡，但有“魏尚公然违法，掩护罪犯”的把柄，定然也不会轻易放过。</p>

难怪要丈量土地，而且还是近期！</p>

赵嘉狠狠磨牙。</p>

让贼人探查牛羊数量，可以清楚知道圈养获利。收回土地之后，抓捕熊伯和他手下健仆，获取圈养牛羊和驯养耕牛的办法，不需要全部，单将一样上报灌夫，由其来运作，里子面子就全有了。</p>

以此“大功”，张通必然会调离边郡，再不受魏太守管辖。临行必会再踩他一脚，将他彻底弄死，再不留半点祸患。</p>

想到这里，赵嘉用力搓了两下脸。</p>

看样子，这位县令明显是要强摘果子，真心不要脸皮了！</p>

等等！</p>

赵嘉突然一个激灵，对众人道：“熊伯，立刻让人去查看田封，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就绝不会只派两个人！”</p>

熊伯应诺，青壮和健妇全部上马，向四周分散开去。</p>

赵嘉吩咐健仆驱赶牛羊，往军市同商人交易，自己骑上骏马，打算先一步赶往城中，往魏太守府上拜会。</p>

对方如此明目张胆，连费些心思的计谋都不愿想，分明是视他如蝼蚁，当他好欺！</p>

真让对方得逞，他的赵字就倒过来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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