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 1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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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极天尊重新拿起花剪，却迟迟没有下手：“牢骚而已，凶咎成天不见人影，宫主又带着一群圣妃拼命折腾……事情多得忙不过来，只希望祭典能早日结束。”</p>

白琅在继位大典前夕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所以很能理解他的心情。</p>

“那我给你剪花，你去忙吧。”白琅道。</p>

虚极天尊用惊奇的目光看了她半天。</p>

白琅从他眼神里读出了“无话可说”几个字，只能闷声道：“……我住哪儿？”</p>

虚极天尊让解轻裘安排她住下。</p>

很快，白琅现最尴尬的不是与虚极天尊聊不下去，而是与折流独处。</p>

她总能感觉到有个视线黏在自己背后，但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折流又是垂静立的。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p>

折流一怔，然后缓缓摇头。</p>

过了一会儿，白琅依然感觉他在看自己。</p>

不过这次她抬起头时，折流离她很近很近。</p>

“我……”他卡了一会儿，手撑在桌上，长落在白琅案前，“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p>

“你可以找大长老，他对这些比较……”</p>

折流俯身吻了她。</p>

很短暂的接触，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然后他就重新直起身子了。白琅愣了一下，反手抵在唇上，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吃了宫中的东西。可是折流神色安定，除了有点怔忪之外，也看不出异常。</p>

他茫然看着白琅，白琅审慎地看着他。</p>

“我……”他慢吞吞地道，“感觉很好。”</p>

“嗯。”白琅抿了抿嘴，等他继续。</p>

折流花了很长时间组织语言，他道：“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讨厌我？应该不是吧，因为大长老说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应该是吧，因为你从来都不理我。也有可能不是吧，我毕竟曾是你的祚器。但也有可能是吧，因为你现在跟其他器关系更好……这样一直想，想了很多，可我还是不知道。”</p>

“所以……想问一下，你是不是讨厌我？”</p>

“不用说确切的……答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就好了……为什么要复活我？为什么不想理我？还有为什么……总是跟那个微生涟走得很近……算了，这个不用回答。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看着我的时候，我身体里好像有一部分并没有真正地活过来。”</p>

他静静地看着白琅，白琅想起很多事情。</p>

想起他假意的靠近，又想起他沉默的疏远，还想起他们之间不断拉扯的信任与隐瞒。</p>

“我也不知道。”白琅回答。</p>

折流的目光微微暗下去。</p>

忽然，白琅撑着桌案靠近，他心中微紧，不知道在期待什么。</p>

白琅轻咬下唇，道：“我只知道上人以前并不喜欢我。因为你好不容易挣脱真诰，我又从天而降变成你的枷锁。因为我太过年幼，你不得不为我受刑十五年。因为我并不强大，我很软弱，我赢不了这场大逃杀，我连最简单的承诺都无法兑现……我……我不该是你的谕主，折流上人。”</p>

她的身子远离他，眼神也垂向桌面。</p>

苍苍白将她脸上的狰狞魔纹遮盖下去。</p>

折流难以将视线从她眼里移开，她眼眸如春涧，痛苦又慈悲。他听见她断断续续的低语。</p>

“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喜欢一个人了。”</p>

“但是如果上人感觉很好，那就继续吧。”</p>

“我想让你开心，也想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p>

折流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默许了什么，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领口，紧接着自我厌恶感就疯狂地涌了上来。</p>

“对不起。”他退后一步，视线躲闪。</p>

他想了想，又说了一遍：“对不起。”</p>

“爱”是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能求诸于她的情感，太过偏私，辱折圣心。</p>

“不用再道歉了。”白琅道，“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上人对我……那就一起吧。”</p>

一起走吧。</p>

横亘在折流心中的滞塞感终于消失，他明白这已经是白琅对一个人最大的认同。</p>

“是。”他低声应道，“谕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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