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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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起死回生</p>

“嘘, 先别慌。”扎古把白琅稳住了，“我昨天把泉眼那个入口隔断了，他们进不来。”</p>

他话音刚落，泉眼里就冒出了苍青色牛背。</p>

白琅看着他：“你接着吹。”</p>

扎古尴尬地跳出了木屋, 吹了声哨儿。很快扎纳也从她的房间里跳了出来，她看着泉水里渐渐现身的夔牛, 面色非常凝重。</p>

白琅没走出门就看见骆惊影跳窗而入，他说：“走吧, 动静太大, 会将嵯峨姬引回来。”</p>

白琅迟疑道：“可是我答应过扎古，要帮他一把。”</p>

骆惊影表示理解：“行啊，你帮吧。”</p>

然后就自己走了。</p>

……</p>

白琅跑到外面，拉住跃跃欲试的扎古，低声道：“你帮我们引开了嵯峨姬, 那我现在帮你引开这个老道士和夔牛。”</p>

“你一个人？”扎古急忙说, “不行，夔牛乃是神兽……”</p>

白琅抽符掷出：“左德清神, 右命秽土。”</p>

一面土墙将她和背后所有人隔开，泉眼坍塌, 激流涌下, 将其化作镜面似的水帘瀑布, 白琅瞬间就用水月影将整个住所藏匿起来。</p>

“哈哈哈哈。”慈和的笑声从水下传来, 白老道缓缓从水中浮出, “倒是我消息闭塞了, 不知道魔宫也想要这小子的天权。”</p>

他浮出水面的方式很奇怪，好像是把自己化身为水了。</p>

白琅感觉到了天权的使用，却无法辨别属于哪一种。就像在读一篇晦涩的诗文，抓住了大意，却无法说出具体某一句的含义。</p>

那个老道渐渐凝作实体，他长着红彤彤的酒糟鼻子，腰间系一个酒葫芦。倒骑夔牛，盘膝而坐，岿然似钟。</p>

“你是为了天权而来？”白琅问。</p>

“不止天权，还有血脉。”老道拔开葫芦塞子，喝了口酒，叹息着道，“这两个小娃娃皆为万兽灵体，天生就和兽族、妖族有不可思议的亲和力。他们的血脉可是至宝。”</p>

难怪扎纳说每年都有很多人冲着他们来。</p>

白琅点头道：“我与天殊宫无关。只是这姐弟俩帮过我，我才帮他们的。”</p>

老道没说话，一口气饮完了半壶酒，叹道：“你说你要是承认自己是魔宫的，我还能放你们一马。这又是何必？”</p>

他座下夔牛出一声咆哮，单足像扎了根似的伸进地里。</p>

白琅感觉一阵山摇地动，立即抬手立镜，可奇怪的事情生了。镜中只能看见夔牛，看不见那个老道士。她惊讶地抬眼，现老道正惬意地坐在牛背上喝酒。</p>

“醉里不知谁是我，非月非云非鹤。”</p>

他摇摇晃晃地诵真言，一瞬间，白琅看见月华倾泻，云流积涌，月下白鹤振翅飞入云中。可是镜面上依然平静如初，什么都没有。</p>

他不是月，不是云，不是鹤，那会是什么？</p>

老道从怀中抽出一张符，轻飘飘地落下，万道雷霆震地而起。</p>

雷法引灵气从来引自云中，没想到这家伙是引自地下。白琅躲避不及，只能凭六铭隐文顽抗。这样正面一对抗她才感觉到差距，对方的真气饱满圆通，已经接近折流、琢玉这个水平，差一步就能飞升。</p>

而且他的真气非常强横，不在妙通五行术之下，可能是仙门正统。</p>

白琅连忙问：“道长，你不会是灵虚门人吧？”</p>

老道士醉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介散修罢了，哪儿敢攀太微上人高枝。”</p>

这话其实很有深意，稍想一下就知道他不是在自谦，反有几分“天下仙门□□难道只有灵虚门一家？”的意思。他有几分针对太微的“传道于天下”政策，再加上之前对天殊宫的亲善，白琅觉得他应该是对立面上的。</p>

她也认真起来，拈起符咒，低诵道：“五浊俱净，八景光明！”</p>

夜色深深宕入战场，周围笼上深晦的魔道气息。五行真气逐渐被湮灭，一道道落下的雷霆越来越稀疏。</p>

老道不为所动，只敞怀痛饮，高歌：“醉中浑不记，归路月黄昏。”</p>

方才白琅施展过的法术就像被施展了时间倒流一样退回原处，周围还是静谧的月，深涌的云，盘旋的白鹤。</p>

她第一次遇上这样棘手的对手。不管是天权还是道法，都形成了压制力。就像下棋的时候她每次下一手，而对方可以下两手，不管怎么谋算都劣势太大了。</p>

白琅决定再试一次。</p>

她抬手朝空中掷出银镜，退一步消失背后的水帘，然后出现在空中。她以最快的度虚拉火弩，点起须弥之焰，意指下方夔牛上的老道。</p>

可老道依然不为所动，他大笑道：“目断秋雁，醉响空弦。”</p>

他虚拨空弦，一种难以言明的重力猛然将白琅缚住，她像被射落的秋雁般坠落高空。</p>

还是不行，必须先搞清楚对方的天权是什么。</p>

能够将自身变化为其他物质，能够针对特定事物倒流时间，还能够限制飞行……这几种看起来完全不是一类权，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的触点，也就是“醉”。</p>

只要老道处于醉酒状态，就能做到任何事情。</p>

白琅觉得他对天权的运用是有史以来见过最厉害的。那些真言完美契合对敌攻势，不像擎天心经自带，倒更像是醉梦中灵感所得。</p>

她又侧头看了一眼镜子，还是映不出那个老道士。</p>

醉梦中的事情都是假的，无法被映见真实的天权折射出来。</p>

白琅皱起眉，额上亮起微光，擎天心经一页页翻过，最后抵达鉴器的篇章。</p>

——鉴者，心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