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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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着头，脖颈像被折断的花茎。</p>

“瞧瞧你这副样子……”她笑起来。</p>

笑的时候，琢玉又往她气管划了一剑，血不多，但她无法开口说话了。</p>

她传声道：“……这副嫉妒的丑陋模样。”</p>

鬼鸢捂住喉咙，想直起身子，但琢玉又起一剑，斩在她腰上。她整个上半身落了下来，脸和黑全部贴在血里，眼球被浸泡着，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p>

“是在答应用她的身体作为筹码，换我出战之后，忽然又后悔了，还是从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让我活下去？”</p>

琢玉撑着剑，单膝跪下，手覆盖在她眼睛上：“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讨人喜欢。”</p>

鬼鸢破落的笑声略带狂气：“有多憎恨？有多嫉妒？嫉妒我跟你看见了同样的美好，跟你觊觎一样的人。你们这些肮脏下贱的武器，都有这样扭曲的占有欲吗？就连他者视线或者想法都无法接受？”</p>

琢玉指下微微用力，探进她的眼眶，然后从球体后面将整只眼球挖了出来。</p>

他低声安抚：“嘘，安静。”</p>

眼球后连着的不是血管，而是红线。</p>

鬼鸢笑声尖利：“还没有结束。”</p>

她的身体由内到外崩溃，最后完完全全化作一把红线落在地上，那些血污、网、蜘蛛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p>

琢玉站起身，收剑回鞘。</p>

不管怎么想，这次对绣鬼人出手都是冲动了。</p>

她能提供月下红线，对于控制言言还有用处。而且从这些年的接触来看，她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不会轻易将弱点交到其他人手里。现在看来，绣鬼人藏得比他所推测的还要深，至少这个一直以来与他进行接触的“鬼鸢”，不是对方真身，只是绣线织成的傀儡之一。</p>

真身到底会在哪里……</p>

*</p>

折流收势之后立刻返回白琅身边，剑指胁迫她的衣清明。</p>

就在这时候，白琅现原本遍布整个内司的“网”已经消失了，不知到底是鬼鸢对阵李寄疏落败，还是琢玉已经取胜，她直接收网离开。</p>

夜行天重新覆上面具，还是觉得刚才折流的行为让人无法理解。</p>

忽然，天地间传来一声钟响，青铜简缓缓落在他面前。</p>

上书四字：“事毕，回宫。”</p>

再看远方虚极天尊战况，白龙虚影消失，一直笼罩在空中的威压也不见了，看来三圣尊已经达成共识准备离开。</p>

衣清明似乎也收到了敕令，他扔开白琅，愤愤不平地说：“算你走运。”</p>

夜行天来去都很干脆，没多说就身化黑雾消失了。</p>

他们一走，白琅脸上的紧张终于藏不住了。她扯了折流的衣角，问：“你怎么样？伤到要害没有？琢玉那边应该是已经结束了，要不然我带你先离开吧？”</p>

“跟他会合吧。”折流道，“看他剑势，应该一路顺利，问题不大。”</p>

白琅看着他腰腹上的口子，把自己外衣脱给他披上。</p>

“你干嘛不还手……”她问。</p>

“什么？”</p>

“就刚才跟……跟他对招的最后那下。”</p>

折流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答道：“因为我做出的伤害没那么容易被原谅。”</p>

白琅跟夜行天在一起十五年，而他跟白琅在一起顶多三个月。同样是相互伤害，好像夜行天更有立场，也更能被白琅理解。</p>

他一身血衣，垂眉敛目，让人想起在猎杀中孤立无援的鹤。</p>

白琅只想抱着他哇哇大哭，口中高喊“我原谅我原谅我什么都原谅”。可这个时候随便许诺说不定他更没安全感，于是白琅勉强忍住了。</p>

但折流主动俯身抱住了她。</p>

白琅没有闻到平日里的清冷气息，呼吸间全是血腥味和焦味。</p>

“抱歉，扶我一下。”她听见折流在耳边这么说，“一小会儿就好。”</p>

折流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冲不远处走来的琢玉笑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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