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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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齐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泛着极度的痛意，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肉中钻出来。</p>

这个时候，一双手扶住了他的后背，一抹冰凉凑到了他的唇边。</p>

喝下两口温水之后，修齐才勉强睁开了眼睛。</p>

“师父……”他刚说两个字，就被玄空制止了。</p>

“我去山上给你采药。”玄空淡淡道。</p>

修齐伸出手想要阻拦，但他只摸到一片衣角。望着玄空的背影，莫名的，修齐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慌。</p>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修齐支撑不住，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p>

暗色的天空下，无数道火龙交缠，天地一片炼狱，有哀嚎之声响起，接着就连同身体一道化成了灰烬。</p>

这是哪里……</p>

修齐觉得自己正在快移动，他所到之处，土地皆化成了一片焦土。原本青郁的树木开始剧烈燃烧，所形成的热量让前方的景物都变得扭曲起来。江河湖海泛滥的水波在一瞬间蒸，唯剩下空空荡荡的千里赤地。</p>

他是谁……</p>

渐渐的，不知道飞了多久，直到天地变成了一片火海，直到万物尽皆泯灭，他才停了下来。</p>

豁然睁开眼，修齐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他忽然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激荡的戾气一点一点平复，眼中的惊骇难以掩饰。</p>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p>

修齐刚想下床，他突然察觉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p>

他原本一双手，怎么变成了翅膀？！</p>

瞪大了眼睛，修齐踉跄着走到水盆旁边，看着其中的倒影，他的心中忽然弥漫上了深深的恐惧。</p>

他变成了一只长相凶恶的鸟。</p>

就在修齐呆愣在原地的时候，让他心神欲裂的事情生了。</p>

玄空回来了。</p>

他不能让师父看到他这个样子！</p>

慌张的打开草屋一侧的窗户，修齐歪歪斜斜的拖着鸟身挤了出去，他落地之后不敢耽搁，接着就狂奔进入了树林中。</p>

怪不得自小山中的动物都厌他怕他，怪不得他会对佛经心生厌憎，这一切不过因为他是一个不容于世的怪物。</p>

原来，他连人都不是……</p>

等玄空听到动静推开草屋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无一物的床榻。</p>

另一边。</p>

修齐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在山林中走了有多久，他连自己又恢复成了人身都没有察觉。</p>

直到他遇到了两个上山砍柴的樵夫。</p>

“你说这片山林还真是邪门儿，我刚看到两只兔子都会打坐了。”一个皮肤黝黑，身量也更加壮硕的樵夫一边砍柴，一边稀奇的念叨。</p>

另一个干瘦的樵夫将砍下的柴捆起来，撇嘴道：“这有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无恨法师的名号。”</p>

说起这个，壮硕的樵夫砸了砸嘴，“也是，要不是他与人私通生下孩子，破了淫戒，现在恐怕一个国师之位是跑不了了。”</p>

所以再灵异的事情放在他身上，也变成了平常。</p>

修齐闻言猛的一怔，脚步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修齐张了张嘴，声音嘶哑道：“你们……在说什么？”</p>

他师父什么时候与人生过孩子！？</p>

修齐告诉自己不要去相信，他应该现在就甩袖离开。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目中的一片血红却出卖了他。</p>

或许是修齐突然出现把那两个樵夫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壮硕的樵夫才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你说你这个人，怎么突然出声，你不知道这样是会吓死人的么……”</p>

或许是修齐面上的狰狞太过醒目，樵夫抱怨的声音渐低。</p>

干瘦樵夫胆子反而要大一些，他惊奇的看了修齐一眼，然后奇怪道：“你不是附近村民？你难道没听说过那件事？十六年前，无恨法师因为跟村女有合，然后生下了一个男孩儿，被村长带人一路找上无印寺。无印寺的住持方丈虽然深喜佛缘深厚的无恨法师，但无奈规矩摆在那里，所以只好逐将他出寺院。”</p>

十六年前……男孩儿……</p>

将这两个词汇组合成一起，修齐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焚烧。但上天仿佛并不愿意放过他，樵夫的声音还是一语不错的落入了他的耳中，“听说他并没有离开，只是带着那个男孩隐居在这山中。”</p>

师父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啊……</p>

修齐只觉得浑身都失了力气，他半靠在树上，眼中一片空洞。</p>

在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思考。</p>

“那个村女在哪？”修齐只勾勾的看着那个干瘦的樵夫。</p>

樵夫想了想，然后指着那条小路，“你沿着这条路往下走就行了，那村女就在那个山下的村子里。”</p>

“那村女也是命好，和她有一夜情缘的是无恨法师。要是搁别的男人，两个人都得被抓起来沉塘。”远远的，修齐听到了这么一句感叹。</p>

修齐迈出的脚步一僵，接着他脸色顿时惨白若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