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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有令,有议论军事者立斩不饶!”</p>
清晨,曹军大营的通道里,巡查军吏抵达一处小营区就扯着嗓子呼喝。</p>
通道内残留的伤兵、尸骸都已拖走,此刻也有士兵正铲土掩埋血迹。</p>
一群群溃散、建制混乱的吏士被收集回来,立刻打散原有编制,重编营伍。</p>
许多人溃兵返回大营较晚,根本不清楚熟知的袍泽、乡党折损多少。</p>
但他们依旧惊魂未定,毕竟是逃出生天的吏士,他们没有经历贴身肉搏。</p>
很清楚自己是被裹挟而溃走,对实际伤亡缺乏具体认知。</p>
就这样被收拢、重新编制。</p>
对于这种战争期间整编的事情,曹军军吏、老兵并不算陌生。</p>
甚至昨夜的大败,这些资深老兵、军吏也不觉得意外,不觉得恼怒甚至可耻。</p>
山岗之上的大帐里,曹操黑眼圈明显,披着黑色熊裘大氅眺望东北方向。</p>
那里有一处山溪冲刷形成的沟壑,阵亡吏士此刻多已抛入沟壑中。</p>
昨夜也产生了很多伤兵,包括践踏拥挤受伤。</p>
具体的伤亡统计还没送上来,但根据对前军、中军溃兵的收拢整编来说,现在才编满了二百三十几个百人队。</p>
这些满编营伍里包括了各种可以大概率痊愈的伤兵,没有计算重伤员。</p>
重伤员的话,曹操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看这些重伤员的命运。</p>
曹操才不会去巡视看望重伤员,下面懂事的人也会想办法处理好重伤员。</p>
此刻的曹操,几乎是一种本能在处理各种军吏上报的问题。</p>
站在山岗眺望沟壑处时,也是脑袋空空,没有任何的感想,甚至没有恐惧与其他情绪。</p>
又有脚步声传来,曹操木然转身就问:“何事?”</p>
“大兄。”</p>
曹纯见曹操神态不对,低声呼唤,曹操这才看清楚是曹纯,稍稍回神:“子和,子孝伤势如何?”</p>
“敌将兵器怪异,兄长震伤肺腑,医师说最好静养,也受不得惊扰、恐吓。”</p>
曹纯又补充说:“弟已仔细侦查,昨夜敌兵退却时夺回了尸首,故难以估算敌兵折损,也没找到敌将、敌兵使用的怪异兵器。”</p>
曹操听了展臂示意,来到他的战车前,曹操抓着护栏一跃而上坐在榻上,对跟上来的曹纯说:“我已授意元嗣去做了。”</p>
听出言外之意,曹纯没有深问,就继续说:“敌兵军纪严明勇悍嗜战,昨夜从始至终没有割取我军首级的迹象,撤退时不留一人一尸可见其精锐。如此可见,这必然是黑熊元从老兵,非比寻常。昨夜战事惨烈,怎么也要折损过半,渑池空虚,兄长不妨进击渑池,以察其实。”</p>
曹操听了只是点头,沉吟模样:“军心衰败,近日内难堪使用。我所在意的就是这退兵撤离的抢尸行为,与这样的军队作战,我军斩获难以确认,吏士功劳不好勘定,长久以往,我军逢战则士气低靡军无战意;而敌兵败亡也能保全尸首,自是嗜战。这般一增一减,自不利于我。”</p>
曹纯也觉得对方这个做法对己方很不利,想要扭转这种不利,那只能学习对方,也激励己方吏士,不求斩获,力求保证尸首不落在敌军手里。</p>
这样时间长了,也会降低对方的进攻积极性。</p>
可曹仁重伤,前军已经打散与中军混编,曹纯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谈论军制改革和战法改进。</p>
见曹纯神态拘束,曹操就安抚说:“我已去信后军,会施展增灶计以鼓励军心。子和回去好好照料子孝,不要分心他事。”</p>
“是,弟明白了。”</p>
曹纯拱手,神情平静没有什么情绪反应,见曹操点头,他才转身下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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