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临阵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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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阳城外，张绣穿普通铠甲，与十几名骑从观察。</p>

不管是黎阳城，还是黎阳西城，城上悬挂的旗帜暗淡失色，难以招展。</p>

为了围死黎阳城，曹军已经在黎阳码头增筑了一座新城。</p>

黎阳二城以北，更是曹军两道堑壕、栅栏、土垒防线。</p>

整个冬季，除了极少部分信使出入黎阳城外，这两座城再无什么变动。</p>

该吃的、该烧的，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p>

城池规模决定了它能贮存多少物资，越大的城能贮存越多的物资。</p>

可想要稳定守卫大城，需要配备的军队就多。</p>

人数多了，消耗就大。</p>

所以一座城池是有困守上限的，除非是那种十分险固的城池，可以用更少的人力，内部有足够空间进行物资再生产。</p>

黎阳城很重要，是因为黎阳津很重要，这里并非什么天险，而是交通要津。</p>

袁绍病死前，先后对黄河南岸发动了官渡、仓亭两场战争；所以黎阳城始终只是袁军的运输中转枢纽，并未经历过专门的增筑。</p>

增筑黎阳城缺乏时间，也就袁谭驻守期间，另外筑造新城，与旧城互为犄角，增强了防守能力。</p>

所以西城，比黎阳城比起来缺乏底蕴。</p>

黎阳城再破落，城内民居众多，拆毁屋舍，这些燃料也能支用许久。</p>

张绣观察片刻，抬手一指西城：“去劝降。”</p>

五六名骑士护卫着一人上前，当首之人高举杏黄旗。</p>

距离城门三四十步时，城上十几名弩手发箭，顿时两人落马。</p>

同时城门开启，冲出十几个无甲男子，或持刀盾，或持长矛。</p>

紧接着城上又是一轮强弩攒射，张绣派出去的人拉扯坠马的伤员上马后，转身就跑。</p>

就见冲出来的士兵拾捡箭矢后，毫不犹豫后撤。</p>

“斗志尚存，袁氏得人心如此，实在可叹。”</p>

张绣感慨一句，又观察慰问了伤员，引着众人返回营地。</p>

此刻黄河冰面冻结，一车车的柴草、补给运往北岸。</p>

码头小城外围扩展，张绣回来时就见一些吏士开凿黄河冰面取水，使用冰水混合北岸泥沙制作头颅大小的泥团。</p>

前几日制造的泥团已经冻结，堆积摆放，远远望着，仿佛检阅首级。</p>

穿过外围区域，就见里面工匠正组装霹雳车。</p>

黎阳周边不怕水涝，春季洪水又或者春雨，都不会造成什么泥泞、水洼。</p>

这意味着春季的降雨，以及冰雪消融、春洪等等气候因素，不会干扰这里的战斗。</p>

码头小城内，巡哨军士往来不歇。</p>

张绣下马，摘了头盔提在手里，阔步去见负责前线的曹仁。</p>

曹操主力已在陈留集结，随时可以北方参战。</p>

但目前不清楚关中举动，曹操选择暂时观望，给黑熊一个面子。</p>

他来时，曹仁正望着桌案上的木工小摆件沉思，多是攻守战具的小模型。</p>

除了云梯、攻城车、挡箭牌、霹雳车之外，还有一些张绣不熟悉的器械。</p>

曹仁只是瞥一眼张绣，也不打招呼，就继续专注望着桌案上的小模型，脑海里构思攻城计划。</p>

理论上来讲，以曹军现在的数量和士气，完全可以学习甘宁。</p>

甘宁的攻城战法过于野蛮，哪有搭上云梯，弓弩手与城上守军不分敌我对射，以掩护己方重装步兵强袭的打法？</p>

这个战法太疯狂了，弓弩手要不计自己的伤亡，以劣势的高度，与城上守军对射；攻城步兵更要冒着双方箭矢的打击，还要与守军对戳、厮杀。</p>

以现在曹军储备的弓弩、箭矢数量来说，完全可以压制守军，只要守军被压制，那弓弩手的伤亡就会十分低微。</p>

但问题就出在强袭攻城的重步兵，这么强的弓弩部队进行压制，攻城步兵也会遭遇无差别打击。</p>

曹军各部里，谁能选出五百，乃至是三百悍不畏死的猛士？</p>

军中永远不缺猛士，怎么激发这些人的作战积极性，才是最大的问题。</p>

关中强势，对曹军的压制是肉眼可见的。</p>

就比如临战之际选拔陷阵、先登勇士……普通金钱物资悬赏，只能选拔到普通的猛士。</p>

至于负伤残疾后朝廷养老这种事情，曹军上下就没人敢有过这么奢侈的想法。</p>

厚赏、养老效果差强人意，关键是曹军未来的前景。</p>

大家拼命厮杀，图的不就是一個前程？</p>

关中方面表现的那么强劲，直接让曹军中下层失去了作战积极性。</p>

当兵，更多的是一种身份所限的不得已。</p>

此前的奋斗，对大多数军人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p>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十万颗匈奴人的首级，抹消了曹军内部奋斗拼搏的那股精神。</p>

结果就是新年第一战，曹仁竟然找不到足够让他放心的先登勇士。</p>

箭矢是很宝贵的，先登部队的铠甲更是宝贵。</p>

若一鼓作气破城，那箭矢、铠甲还在，无非就是耗费人力进行修缮；破了西城，黎阳城也容易处理。</p>

就怕把很多箭矢射入城中，先登甲士也栽进去。</p>

折损物资事小，让守军士气增高才是大事。</p>

曹仁沉思之际，又有一个将军走了进来，将头盔放在桌案上，脸色不好看，连曹仁也不搭理。</p>

张绣去看，是张辽。</p>

张辽已经进入撤军序列，这种质疑猜忌让张辽很是不满。</p>

不同于徐晃的克制忍耐，张辽脾性刚烈。</p>

见曹仁那模样，张辽就说：“给我五千弓弩手，我麾下一千二百健儿，身披双重铠，破此城甚易。”</p>

甘宁能做到的事情，张辽觉得自己也能做到。</p>

曹仁轻咳两声，就说：“文远将军所部自去年应征，前后鏖战十一月，理应后撤休整。这黎阳战事，就不劳文远将军费心了。”</p>

张辽正要说话，就见徐晃走了进来，徐晃对曹仁郑重施礼：“督军，末将所部行装齐全，随时可以南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