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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黑熊再次返回蓝田时,已到了次日上午。</p>
他来时甄宓正引着马芸一起筛选麻种,她们本就熟悉桑麻的选种、收割和粗加工;也懂后面的纺线、织布技艺。</p>
甄宓更掌握了一些织布时的织花技巧,这种技巧流通缓慢,算是各家女子的傍身、保命的技巧。</p>
马芸也懂纺织,马腾也会培养女儿的生产技艺。</p>
别说这样的乱世,就是太平时节,一个懂生产技艺,能吃苦的女儿,更容易嫁到好人家。</p>
哪有让新儿妇上门就掌握家业经营的道理?</p>
所以女儿嫁过去,又或者娶来新媳妇,都是家里重要的劳动支柱力量;随着经验增加,才能慢慢接触产业的管理。</p>
一个家族的兴衰,外部政治变化、军事兴衰很重要;可内部若有个明智的女主人,能让家族更有韧性。</p>
春耕在即,各处都在筛选良种。</p>
甄宓、马芸这里也不愿意落于人后。</p>
只是马芸虽是新来,可却有马腾资助、陪嫁的庞大力量,除了有几十名女仆外,还有这些女仆的家人,其中有壮劳力,有技术工,也有陪嫁的甲士、骑奴。</p>
一些事情已经不需要马芸、甄宓亲自动手,但出于谨慎,还是亲自监督选种工作。</p>
黑熊回来时,马芸甄宓坐在一起对照地图商讨播种事宜。</p>
关中欠缺太多的东西,比如布料。</p>
桑林需要时间种植、生长,今年能完成蚕种的选种、培育和桑林的种植,明年才能大规模养蚕。</p>
桑林需要时间生长,麻就简单的多,春季播种,秋季采收,经过一个冬季的沤烂,明年春夏之际就可以纺织麻布。</p>
她们两個不需要操心主粮种植,黑熊给她们安排的是建立桑园、麻田、漆园和棉花田……漆园需要更长的时间,棉花田需要确定搜集来的棉花种子能否使用。</p>
目前唯一能让她们用心,并能看到效果、分出高下的只有麻田。</p>
见黑熊回来,两人停下工作交流。</p>
马芸关心马超的前程,端来一碗温热茶水就问:“夫君,可遇着妾身兄长?”</p>
“孟起已向北方去了,我表任他做了个护羌校尉,总管三郡诸羌事务。”</p>
黑熊端茶小口啜饮,见她神情释然面露喜悦,就看向甄宓:“麻种够不够?”</p>
“应该足够。”</p>
甄宓仿佛正室一样,端庄坐在黑熊身侧:“以目前的麻种,足以播种两千一百余亩,我与妹妹各管千亩。”</p>
“嗯,荆州还在运输各类种子,我会用荆州麻种再种千亩。”</p>
黑熊说着见甄宓眼眉之间情绪变动又若无其事的样子,就问:“桑园呢?”</p>
“麻田播种后,妾身与小妹一起前往甘泉山,到时候再选址建设桑园。”</p>
甄宓不给欲言又止的马芸机会,转而就问:“今后夫君是要常住甘泉山?”</p>
马芸也关心这个问题,眼巴巴望过来。</p>
“从四月初住到十月底,冬季我会出巡边塞各郡。正月左右返回南山,今年没时间经营、建设蓝田,等入夏后再来选址。”</p>
黑熊照着此前的想法,就回答甄宓的疑惑:“我不喜欢长安,未来我不是在甘泉山,就会在南山别馆。甘泉山适合避暑、处理边塞军务;南山适合过冬。等关中储蓄充盈时,我会分派人手,为你们修建别馆。”</p>
甄宓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急忙问:“夫君这是要让妾身几人各建庄园?”</p>
“嗯,朝廷敕使裴茂快要来了,等我成为大司马、封侯之后,公私财务要分明。”</p>
黑熊说着抬头看视线远处的秦岭轮廓,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p>
人的贪欲是止不住的,战时是一种思维,战争结束后又是一种思维。</p>
之前作战时,断绝贪腐的原因很简单,钱粮、奢侈品入库后就会封存,只有他能调动。</p>
他又没有乘机调取金银、奢侈品往自己家里拿,所以下面守仓的官吏也能保持心态上的稳定;只要不开仓,没有仓储流转,他们也很难下手。</p>
现在公私财政分开,可以从根源上压制关中这批土壤滋生另一个强大的经济体。</p>
甄宓倒是没想这么远,她只觉得黑熊进一步给她们放权,她们将拥有自己的庄园、奴隶和武装。</p>
只要不限制她们的发展,就凭没人敢作梗招惹她们,她们的庄园经济就能持续做大。</p>
未来自给自足,更能给子嗣攒下丰厚的产业,偶尔也能回馈家族,扶持娘家引为羽翼、助手。</p>
很多计划,黑熊也只能藏在心底,或写在纸条丢到箱子里,以便时时阅读衡量得失,免得遗忘。</p>
今后的财政系统,大概能分为郡县税赋、田租、徭役和一类,这是最正统的一类,是正税;正税之外还有郡县之间的关津税,这要要废除,保留商税就行了。</p>
商税收取,不可能挨家挨户去收,都是在市场里收。</p>
这部分商税,应该由地方郡县与中枢分成,分多少钱不重要,分钱的这个过程比较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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