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难以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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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了钟繇，黑熊又与马腾、段煨、杨秋夜宴。</p>

宴席刚开始，段煨就呈送北地郡军民籍册与将军印：“今复三郡者，将军也。伏望将军另选贤明，以振兴边郡。”</p>

黑熊没拒绝，翻阅北地郡的籍册，实际上只有泥阳一带的人口数据、田产数据。</p>

看了看，就合拢竹简，对边上的段煨说：“老将军有殊功于国家，我个人又对段太尉十分景仰，所以段氏不必如此作态。”</p>

段煨听了依旧神情郑重：“非是如此，老朽……”</p>

他要推辞，黑熊抬手打断：“这里没有外人，也不必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见外话。我容得下马氏、段氏与杨氏。北地郡交给段公，我很放心。”</p>

说着扭头看杨秋：“安定羌胡此番也受创不小，明年……今年春夏，他们若不肯出走，入冬就难以脱身。我希望将军领安定郡，与段将军互为唇齿。”</p>

杨秋拱手：“愿领命。”</p>

随即杨秋就问：“今末将有部曲五百余骑，还请将军增派兵马。”</p>

“嗯，我给上郡定下了五营兵马，安定也给五营。三月中旬时，开拔安定，九月时我会增派五营以固秋冬戍守。冬月、腊月之间，三月北上的春班五营撤归关中。”</p>

五个营接近四千人，算上杨秋本部，以及安定郡动员的郡兵，就算压不住乱羌杂胡，也能固守待援。</p>

黑熊作战表现出来的高机动力，是边军固守待援的士气、底气所在。</p>

杨秋当即应下，带着自己部曲去打硬仗，与带着调派来的军队去打硬仗……完全是两种概念。</p>

就如马腾一样，卢水胡绕路攻入关中，本以为没人敢硬碰硬。</p>

结果马腾带着部曲北上汇合庞德，毫不怜惜庞德两千余骑的兵力。</p>

硬是以不到三千骑的兵力，聚歼、斩获卢水胡四千余级。</p>

段煨见状，立刻就说：“将军，仆之北地，愿效仿安定、上郡，恳请将军收编部曲流亡之人。”</p>

“老将军如此执着，那春耕之后，我亲自去北地主导整编一事，绝不会让老将军故旧吃亏。”</p>

黑熊想了想，继续说：“我会原地安置，也请老将军告知部伍。此番整编之后，老将军可留部曲五百户。”</p>

段煨的核心力量也就这么多，完全可以接受，拱手：“喏。”</p>

黑熊端茶饮一口：“诸位都是善战之人，年龄远高于我，我没有猜忌诸位的动机。对于能战敢战的将军，我从来不会吝啬。我有意追段太尉之功，征其子孙一人在我军前效力。”</p>

二十三年前，段颎下狱服毒而死。</p>

说着目光去看段煨，段煨得到过段颎的支持，但也同样因段颎而中断仕途。</p>

如果不是董卓，段煨很难再次展露才华，也不可能搜集遗落各处的段颎旧部。</p>

段颎生前封新丰县侯，食邑一万四千户；只是服毒自尽后，家人流放，多方营救能活着回乡就很不容易了，也就没有了爵位袭替的说法。</p>

凉州三明中的另外两个人，张焕没有封爵，皇甫规攀附党人拒绝封爵。</p>

算上爵位流失的段煨，三个家族后人里，就旁支段煨、皇甫嵩以军功重新封侯。</p>

段煨闻言，起身长拜：“将军崇尚我兄之功绩，我段氏自当鞍前马后，为将军大业尽效死力！”</p>

“不必见外，我愿以中郎之位相待。”</p>

黑熊举杯示意段煨落座，就去看一直沉默的马腾：“匈奴还缺人镇守，外舅可有人选？”</p>

马腾见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就问：“是度辽将军，还是使匈奴中郎将？”</p>

度辽将军权限很大，使匈奴中郎将专管匈奴。</p>

从权限上来说，这两個驻屯边塞的常设将军遭遇紧急事态时，度辽将军权限最高。</p>

“目前只有使匈奴中郎将，此外还有护羌校尉，我有意请外兄出任。”</p>

黑熊说着笑了笑，马超回关中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p>

马超又不傻，现在这种状态，谁都不可能信任他。</p>

只是马超这几天总是躲避他，黑熊也没见到人，但这么个强硬拳头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丢出去祸害羌人就算人尽其才。</p>

马腾听了露出笑容，又克制说：“若是设立度辽营，老朽愿领之。”</p>

黑熊也清楚早年马腾对凉州三明的崇尚心态，现在马腾眼中，凉州三明也就那么一回事。</p>

可少年时的马腾，视凉州三明如擎天之柱。</p>

就连他的表字寿成，也是从皇甫规那里借来的。</p>

朝廷拿二百户食邑的寿成亭侯册封皇甫规，皇甫规力辞；皇甫规娶的是茂陵马氏，董卓执政时期，就向早寡的马氏求婚想要娶为正妻，马氏不同意，被杀。</p>

董卓迎娶马氏，肯定不是贪图什么美色。</p>

只是单纯想要羞辱皇甫规的侄儿皇甫嵩，也是想拉拢关中士人罢了。</p>

马腾的名字不协调的因素就在于这里，他是以名、以字明志。</p>

“度辽营目前不宜设立，等关中稳固，府库有两岁积蓄后，我会设立度辽营。”</p>

黑熊解释说：“度辽营就该扎在五原，扎于塞内徒有其名自欺欺人；驻扎五原，鲜卑来攻，关中救援不便。此事还需等待几年，外舅若是能委屈一下，可领使匈奴中郎将一职。我与单于刘豹感情颇佳，外舅去了，刘豹会执子侄之礼。”</p>

后汉之际，塞外有两个常设营。</p>

一个是以流放罪犯为主的度辽营，一个是乌桓营。</p>

这两个营，构成了后汉塞外的军事、外交处理机构，对遏制鲜卑崛起，起到了重要作用。</p>

上一任合法的度辽将军叫做耿祉，这人带着度辽营与征集来的匈奴仆从参与群雄讨董。</p>

讨董战事不顺，于夫罗与袁绍生出冲突，大概是劳资纠纷问题。</p>

张杨负责调解，拿不到工资报酬的于夫罗劫持张杨突围逃跑，袁绍派鞠义，击破于夫罗。</p>

于夫罗带着败兵裹挟张扬逃亡到黎阳，将没有反应过来的耿祉攻破，吞并耿祉营中的匈奴部众，势力得以重振。</p>

马腾听了抬手摸胡须，感觉去匈奴当个王上王，可比待在关中有意思。</p>

至于大儿子的命运，从分家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去管了。</p>

有那么个胞妹在，马超自己不找死，现在真的很难死。</p>

毕竟客观上来说，黑熊是没有宗族的，重用被分家的马超，不存在障碍。</p>

至于自己监护匈奴，大儿子监护征讨诸羌会不会联合作乱……就现在黑熊打出来的军事威望，他们父子敢作乱，他们的部属、匈奴诸羌仆从兵首领就敢绑了他们。</p>

怎么说呢，马腾在名望方面还有一些执念，尤其是征讨诸胡这方面的军事成就。</p>

他很是动心，又有些顾虑，他可是卸任的仪同三司征北将军。</p>

又想了想，就说：“使匈奴中郎将，对我来说重于征北，此去也未尝不可。”</p>

“那匈奴之事就委托给外舅了。”</p>

黑熊郑重拱手，马腾也就笑着应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