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天生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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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休息一夜后的马超，带着一些小礼物来见妹妹。</p>

终究是胞妹，哪怕妹妹语气严厉一些，他也勉强能承受。</p>

至于马腾那里，感觉现在回去的他，他感觉自己绷不住脸面。</p>

但多少心情有些忐忑，当他递上拜帖之后，反而释然了。</p>

马芸有自己的小阁楼，也有自己的仆从、卫士，这些人也认识马超。</p>

自不敢生事，引着马超在门厅内等候。</p>

当见到神色欣喜的妹妹时，马超内心深处紧绷的那根线终于松动。</p>

马芸却觉得自己兄长许久未见，神情变化有些僵硬，就问：“兄长游历河东、中原、荆州各处，我常听姐姐说襄阳繁华，那许都又是何等模样？”</p>

“许都本是许县，随处中原官道，但终究是小城。”</p>

马超想也不想就回答：“自天子都许以来，城内如今只剩下宫室、公卿衙署以及百官私邸。其城南是许田，分立许多屯户，城东、城西多是军营。”</p>

说着皱眉：“我去之前，听说百官多在近郊开辟庄园。后来黑镇北途径许都逗留数日，百官遂不敢城外宿夜。如今城中更为拥挤，听说有增筑城池之意。”</p>

马芸听了露出笑容：“太史文恭与甘兴霸善于攻坚强袭，许都百官避入城中也是常理。那城外市肆比之襄阳如何？”</p>

“大有不如。市场凋敝，买卖多是生活杂物，少有蜀锦之类。”</p>

马超说话间侍女端来热茶，马超双手接住，等侍女走了才说：“前年曹操教令兖豫二州施行户调，其治下虽有五铢钱流通，但更多使用布帛以物易物，如似布币。观许都一地，就知中原商业大不如前。”</p>

马芸听了点头，说：“夫君曾与姐姐约定，说是明年会前往襄阳，姐姐也多次讲述襄阳市肆之繁华热闹。我还以为许都更好一些，没想到会是这样。”</p>

马超点头，端茶吹了吹，小饮一口，颇感惬意：“这是什么茶？”</p>

“听说是洞庭湖君山岛的茶，是伏波将军早前派人送来的……是文聘文仲业，此人率兵两千余北上，护送了许多礼物。”</p>

马芸看着马超面容讲述：“夫君与刘伏波相识不久，却能结成手足情谊。兄长也不要再使唤性子，我和姐姐一起劝劝夫君，以兄长才能，定然也是方面大将，不亚甘兴霸。”</p>

至于太史文恭的地位，马芸觉得不能挑战、超越，马超也是这么认为的。</p>

此刻马超沉默，马芸就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说：“姐姐出身河北小姓，我家又算不得高门，我二人都比不得昨日来的蔡贞姬。如今在外能依靠的只有父亲与兄长，兄长早日成家，这样父亲与夫君也可省心。”</p>

马超听了扭头看边上细颈陶罐上的插花，语气落寞：“再等一年吧，现在形势并不好。我知道他威震诸胡，可胡人就是胡人。如果曹操、袁尚联兵来犯，匈奴必然生变。”</p>

马芸想要辩驳，可见马超眼眉神情中的蔑视，就感觉马超的预判肯定有一定的道理。</p>

见马芸模样，马超笑了笑，感觉妹妹还是尊重自己这个当兄长的，就耐心解释：“匈奴不值得信任，如果曹操、袁尚联兵来犯，匈奴必然观望，伺机作乱配合关东夹击黑镇北。就像这次他出兵河东只带了三千关中骑士一样，他将三万多关中兵马布防渭北，又让甘宁驻屯潼关。”</p>

“前者提防北地诸羌，后者居中威慑四方，不管是段煨、杨秋，还是钟繇、袁谭，谁都不敢轻易作乱。”</p>

见马芸耐心聆听，马超却自嘲笑了笑：“如果到了袁曹联兵进犯的时候，以他用兵，势必留重兵提防匈奴、凉州。这样他又能用多少兵力与袁曹抗衡？”</p>

“兄长既然能看到这一步，现在回来，肯定是想谋求用武之地。”</p>

马芸看懂了他的自嘲笑容，就说：“兄长可能还不知晓，五六日前，夫君在离石诛杀诸羌首领，再有十余日就可凯旋归来。”</p>

马超浓眉皱的更浓了，想了想，虽然疑惑，但也释然一些：“他果然洞悉诸胡秉性。此战之后，袁曹忌惮，恐会休兵结盟。”</p>

他则思索北地诸羌的战争潜力，各部首领被黑熊一网打尽，余下部族青壮大约在八万到十万之间。</p>

只是诸羌向东迁徙的过程中，部族分散、瓦解的很快。</p>

打不过桓帝时期的汉军，所以诸羌避居山野。</p>

为了最大化利用山野资源，所以诸羌各部散布各处山谷，一切能耕种、放牧、生活的山川沟壑，羌人都会扎根。</p>

这也导致汉军难以驱逐、聚歼他们，同样也让羌人整体的动员效率降低。</p>

一个个极小的聚落、家族各占一片小山沟，日子苦巴巴能过下去，就没必要外出劫掠了。</p>

这些细碎分布的羌人能抵抗汉军，自然也能抵抗羌人首领的强征。</p>

东迁羌人有的适应了这种新的生活方式，也有的企图谋求、掠夺更好的生存环境。</p>

面对鲜卑的崛起以及东羌的迁徙，南匈奴后撤。</p>

于是东迁羌人中的主力则抢占南匈奴让出的区域，自然而然跟鲜卑人撞在了一起。</p>

结果是东羌开拓先遣主力被鲜卑一拳将脑袋砸进了胸腔里，又有桓帝围剿，东羌势微，只能充分开发、利用各处山沟。</p>

几代人过去后，底层羌人习惯了偏僻山野苟存的生活，成了顽固牛皮癣。</p>

到现在，北地诸羌人口虽多，但真正能动员起来，跟汉军或匈奴对抗摩擦的，只有那些集中生活的羌人大部，才有这种凝聚力和动员效率。</p>

所以马超感到疑惑的就在这里，羌人大部实际上是孤立的，他们无法动员附属的小部。</p>

这种情况下，想要一战消灭、征服羌人，谈何容易？</p>

断定诸羌征服战争还有得打，马超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p>

以他的体量，不好打羌人大部，进剿那些山野小部岂不是手到擒来？</p>

可又觉得现在的东羌汉化程度高，不同于凉州的生羌、乱羌，这些熟羌极有可能望风而降，臣服于黑熊。</p>

破碎的地形，让这些羌人小部的规模也变得细微。</p>

而且山中除了羌人，还有汉边民组成的屯寨，相互混在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