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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的底线很残酷，那就是上级的军令高过一切。</p>
郭泰对这一点毫不怀疑，他也大致上清楚，快要冻死的人，吃仙桃……大概也是无用。</p>
见郭泰神情凛然，黑熊随即又说：“冬日时，我会驻防渭北。熬过这个冬天，下一年，我们就能恢复关塞。”</p>
郭泰郑重点头，如果黑熊都去渭北守边，那青州兵上下就不会有什么士气波动。</p>
这里的波动，是指下降。</p>
就郭泰的认知来说，自我感觉青州兵的士气已经到了顶点，无法再升高。</p>
大概也就只有寒冷和饥饿能击败他们；至于疾病什么的，已经不被郭泰放在眼里。</p>
今年太紧迫了，明年经过春天、夏天和秋天的准备，冬季时能准备足够的过冬物资。</p>
与郭泰分别，黑熊引着吕布又快马轻驰，去见甘宁。</p>
只要他和吕布能定期出现在潼关、华阴，就能有效警告令狐邵。</p>
华阴城持续拆卸，一切能拆走的建筑木料都往潼关运输。</p>
反正华阴的秋粮已经入库，不管干活还是缩在家里，固定粮食消耗都无法避免的。</p>
现在发动人力拆卸城池，无非就是体力劳动需要额外吃粮食。</p>
这些损失，甘宁可以承受。</p>
黑熊来时，甘宁正在华阴城内监工。</p>
其实能运走的建筑木料只占整体木料的极小部分，大多数木料都是要集中一把火烧掉的。</p>
不是怕袁谭拿这些木料建造防御工事，而是不愿意袁谭焚烧这些木料取暖。</p>
冬日作战，断绝对方的燃料，就能直接打击、削弱对方的士气。</p>
都说先秦北方温暖，可就是再温暖，纬度还是那个纬度。</p>
无非就是渤海范围更大一些，黄河、长江入海口距离内地更近，冬季有海水带来的暖湿气流，可以对抗传说中的西伯利亚寒流。</p>
就算这样，冬天依旧能冻死人，更别说现在这个寒冷时期。</p>
黑熊无法想象，曹操究竟得多狠，竟然能在冬天跟韩遂马超的关中联军打决战。</p>
可能曹操的部队不缺布料、皮革，人人都能穿很多层衣物，可以有效抵御寒冷。</p>
而自己呢，已经为冬日部队取暖、抗寒头疼不已。</p>
只要军队驻防不动，依靠营房、火墙、火炕和燃料自然能轻易抵抗；可野战状态下，住的是漏风帐篷，没有火盆，燃料也是缺乏，历史上曹操是怎么打的？</p>
现在为难的就是冬日抗寒衣装，最快的办法就是皮革袍子。</p>
哪怕是猪皮剥下来，鞣制后也有抗寒保暖的作用。</p>
所以天气彻底变冷之前，必须吃掉渭北群帅，这样才能夺取对方部曲的皮料衣袍；唯有这样，保证野战部队抗寒，自然不怕韩遂搞什么冬日袭扰。</p>
渭北初定人心不稳，最怕的就是无底线的袭扰破坏，可能来自北边诸胡，也有可能来自韩遂。</p>
韩遂这种人，比马腾可怕的多。</p>
黑熊也只是在华阴露脸转了一圈，就带着吕布绕路自骊山东南抄近路返回蓝田。</p>
等回来时，天色已晚。</p>
王邑极限瘦身完毕的队伍也抵达蓝田大营，就在营外环车为营。</p>
可能上上下下很是劳累，天色稍暗时，除了执勤卫士外，大多数人都缩在帐篷里入睡。</p>
绕骊山一圈的黑熊，反倒难以入睡。</p>
狠狠教训了甄宓，可他依旧睡不着觉。</p>
与马腾的会盟太重要了，后面的一系列战争更是关系着能不能拿下一个元气相对完整的关中。</p>
甄宓简单沐浴回来，见黑熊整理藤箱里的零碎竹纸、竹简，不由轻叹：“郎君，重外则自轻。天下损益非一人能改，郎君已然用尽心力，何必这样自轻？”</p>
“我也想没心没肺。”</p>
黑熊扣上藤箱，转身回来侧躺在榻上，望着纱帐：“我的功利心还是太强了。”</p>
哪里是什么功利心，分明是良心督促他尽快、尽可能轻的结束战争。</p>
可战争一旦开启，哪能顺应人心所想？</p>
甄宓想不了那么多，侧躺在一边，手脚勤快为彼此盖上蚕丝薄被：“妾身看来郎君是过于忧虑，关中若有真英雄，何至于分裂数年，无有雄主？”</p>
“你说的有道理，关中有雄主，我不可能有机会偷袭得手。”</p>
黑熊说着真正闭上了眼睛，疲倦迅速淹没他的意识。</p>
自己发动、组织的渭北战役，论破坏，应该绝对小于韩遂、马超关中联军。</p>
这么一想，良心方面的压力渐渐消散。</p>
形势再坏，在自己手里又能坏到哪里去？</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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