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上路(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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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阿保机沉默了许久,他回过头,看了眼箫敌鲁等人,再看了眼跟着自己一路杀过来的完颜阿谷乃等女真人,似有所感,却只是道:“本王亦有无数忠义儿郎,尚且败于你之手,本王倒想看看,你会不会走上本王的路。”</p>
萧砚轻轻颔首。</p>
他此行下马,愿意和阿保机述说这番长话,只是到底愿意给眼前这昔日草原大汗一分尊重,说起来,阿保机这个人与他并没有怎么正面交过手,但就是和他纠缠了整整一年,很是奇怪。</p>
若说心里话,萧砚是愿意承认阿保机是一个英雄的,起码对于草原诸部而言,此人功不可没,这也是他愿意千里南下来亲自见阿保机最后一面的原因所在。</p>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要终结了。</p>
“这场祸及燕地草原的战事,实在是够长的了,要杀的人,我也杀够了。刘兄当也知道,你还活着,这草原便不可能安宁下去。不管是恨我也好,欲杀我也罢,刘兄若想看我下场如何,只管存此念上路便是。”</p>
他折身而过,负手望着北面,道:“从此之后,这漠北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了,刘兄只管安心即可。”</p>
耶律阿保机怅然的一笑,进而沉声道:“还望你能善待所有人。”</p>
“可。”</p>
“我说的是,所有人。”</p>
萧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其实阿保机并不难猜出什么,萧砚能出现在这里,便已能说明很多东西,诸如世里奇香为什么会在檀州遇见阿保机,述里朵为何能够在半年后仍然杀回草原……</p>
萧砚对着他微微点头示意一下,不再多说什么。</p>
耶律阿保机也知道,再说下去,恐也只会徒增笑料。他心中其实并无什么触动,在此之际也不需要去问谁,草原人,一生豁达,不会只困于一些东西。</p>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p>
他同样对着萧砚点了点头,进而转过身,看着箫敌鲁。</p>
“阿鲁,借刀一用。”</p>
后者已然大溃,双膝软软的瘫倒在地面,已是泪流满面。</p>
“大好男儿,岂俱生死?”</p>
阿保机勉力一笑,他看了下完颜阿谷乃二人,突然大声道:“本王去后,你们兄弟,可依附萧将军而走,他为人杰,本王输的心服口服,定能庇女真无恙!”</p>
二人自没有多言,女真对阿保机,已经仁至义尽了,而阿保机这一言,也算是替他们交了个投名状,其中实在难以评说,便只是叉胸一拜而已。</p>
耶律阿保机遂不再多说,他当然能明白萧砚掌控了漠北,所有人都只是他的棋子而已,只求自己最后一句善言,能够让他在关键时候,宽恕自己那些家人分毫。</p>
不仅仅是他的几个子女。</p>
他走过去,几乎什么也不说,被戳窜的肩膀也突然有力,只是一把夺过箫敌鲁身侧的佩刀,持在手中,瞪眼扫了下四面山河。</p>
这里,是草原,是漠北,是他生长的地方。</p>
起码,没有客死他乡。</p>
只是可惜,不能亲眼看见漠北的前路如何了。</p>
不过……</p>
阿保机回过头,对上萧砚平静的目光,却莫名心情一缓。起码,眼前这人有野心有胆略,若要成就大业,理当不会把草原逼得走投无路。</p>
自古成大事者,善用人,也善容人,就如那史书上的大唐天可汗,夷、狄亦爱之如一。</p>
如果是他阿保机得胜,也会尽力用汉人谋事,如此而已。</p>
所谓英雄相惜,一个眼神,便无需多言。</p>
他哈哈大笑,不再迟疑,横刀在颈,用力一勒,鲜血顿时喷溅而出。</p>
这位曾威震草原近十年,亲手带着耶律氏崛起的漠北大汗,在几年后甚至会开创一个横绝万里的超强王朝的当世豪杰,就此而终。</p>
场中为之一静,独有箫敌鲁呜咽的哭声。</p>
萧砚面无动容,只是取下挂在鞍鞯旁的酒壶,饮下一口,进而尽数洒于地面。</p>
他翻上马背,双眸缓缓扫过四野河山。</p>
远处,完颜阿谷乃与完颜函普已经捶胸跪下。</p>
一批批沉默的漠北骑卒,亦是终于弃械,不复所有。</p>
这一日。</p>
历史的滚滚长河,因萧砚而变。</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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