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太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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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说道：“先生说的是，琮自当审慎行事。这次下江南，查办了甄家，如今甄家人已押回来了，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救上一救。</p>

我知道甄家爷们死有余辜，好歹救救女眷，并给他家留条血脉，让我还个人情。”</p>

庞超微一沉吟，道：“你先将此案压下倒是明智之举，若只保下女眷，留一丝骨血，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不可拖得太久。</p>

若查抄的赃款进京，今上发现甄家能拿出的家底儿与其历年亏空相差甚远，必定龙颜大怒，则甄氏满门危矣。</p>

必在此之前请一得力之人说项，你身为锦衣提督，却万万不可亲自为案犯求情。”</p>

贾琮缓缓点头，这也好理解，若办案的人为案犯求情，难免让人怀疑执法不严，锦衣卫也将在御前面临信任危机。</p>

因说道：“请皇后娘娘说情如何？”</p>

庞超摇头：“不可。如今你必须与皇后保持距离，免得今上猜忌。”</p>

“那托江相爷出手如何？”贾琮想了想，道。</p>

庞超笑道：“我早与你说过，江相是明哲保身的性子，此等大案，他哪里会轻易插手，如今他要的东西都得到了，你还能拿出什么筹码作为交换么？”</p>

贾琮道：“这么说来霍、董、顾等人亦是一般了，那还有谁有足够的分量说这个情？”</p>

庞超道：“冷石公。”</p>

“嗯，谁？”</p>

“就是准公，冷石是他的别号。因他曾写了两句诗，古庙寒云篆，幽溪冷石矶。古拙幽深为时人称道，故以此为号。”庞超道。</p>

贾琮点点头，眉头微皱，道：“我与他素无往来，他怎会帮我？”</p>

庞超调侃道：“如今你好歹算半个新党的女婿，他看在如海公的面子上卖你个人情，亦是寻常事。”</p>

贾琮苦笑道：“先生休要打趣，我岳父恐怕没那么大面子。”</p>

庞超道：“方才戏言耳。只因准公返京，新党人强马壮，必有一番作为，难免要和你打交道，能先卖个情面给你，日后要用你时，岂非更加方便？故我料定准公必会欣然出手。”</p>

“原来如此，还是先生看得透彻。”</p>

庞超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琮哥儿莫忘了，如今你的面子可是很值钱的。”</p>

贾琮道：“先生谬赞了。还有一事，如今金陵知府……”因把黎超的事细细说了。</p>

庞超静静听完，沉吟道：“此人与新党干系颇深，不可轻动。</p>

你若动了他，新党立刻便会认为你有党争之意，到时你将承受巨大压力，为区区一小卒与新党交恶，殊为不智。”</p>

贾琮皱眉道：“难道就没什么办法将其绳之以法？此人着实该死。”</p>

庞超哑然失笑，一针见血地道：“是为妙玉姑娘报仇么？英雄救美，倒是一段佳话。”</p>

贾琮老脸一红，忙摆手道：“琮是那种人么？若他只是觊觎妙玉，又不曾得手，倒也罪不至死，实是因其过往恶行累累，已害了几条人命，其罪当诛。</p>

何况，他竟敢拉着新任两江总督到我家里展示实力，想让我投鼠忌器，以为我就杀不得他，琮如何忍得下这口恶气？”</p>

庞超道：“如今你身份不同，行事须从大关节上着手，若因一时喜怒轻举妄动，则大局崩坏，非智者所为，即便要杀此人，何须你亲自动手？”</p>

贾琮道：“先生的意思是……借刀杀人？”</p>

庞超微微一笑，抬手在随身手札上写上“黎超”二字，道：“如今时机未到，暂且记下此子人头便是。终有一日，教其多行不义必自毙。”</p>

贾琮点点头，道：“先生既有谋划，琮自然放心。”</p>

两人又谈了半晌，谈到洋务之事上，贾琮笑道：“如今西夷倒已交付了十几艘战船，一应火炮弹丸齐备，不过都是些三四级的小舰，皆放在岭南海上操练，不值一提。</p>

我已命人从辽东庄子上挑些可靠的家生子南下，充为船工水军。”</p>

“西夷火器，确有如此之利乎？”庞超还是有些不信，若论火器，京中也有，只是难堪大用。</p>

贾琮点头道：“若要纵横江海之上，非此物不可。此外各工坊厂房亦在加紧建造，买地买料，上下打点，人吃马嚼，银子花得如流水一般，不过应该也勉强够了。”</p>

正说着，忽听亲兵来报，说忠信、冯远等人应邀前来。</p>

贾琮忙与庞超一同迎出去，但见三个胖子迎面走来，众人在慎始堂前寒暄了几句。</p>

贾琮见冯远旁边那胖子，身形好似正方形上放了一颗圆圆的脑袋，相貌与冯远有六七分相似，却比他还胖了两圈，脖子是决计没有的，正满脸堆笑，打躬作揖，十分喜感。</p>

“正方兄，这位就是令弟？果然雄壮英武，非同凡响。”贾琮笑道。</p>

“国公好眼力，正是舍弟冯逸，才从永兴州回来。”冯远笑道，“三弟，还不见过国公爷，你能调回来，多亏国公发话。”</p>

冯逸忙撩袍子，单膝下跪，道：“卑职多谢国公爷开恩，从今往后，水里来火里去，但凭差遣。”</p>

贾琮忙拦着他，生怕他跪下去就起不来，笑道：“言重了。我与令兄相交莫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p>

忠信笑道：“都不是外人，咱边吃边谈，如何？”</p>

贾琮笑道：“请。”</p>

当下几人进了花厅坐下，酒菜流水价上来，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十分热闹。</p>

贾琮见冯逸酒到杯干十分豪爽，且也不乱说话，颇知分寸进退，应酬对答，恰到好处，便知是个聪明人，心中暗暗点头，怪道人家说面带猪像，心中嘹亮，这三个死胖子倒是一丘之豚。</p>

酒过三巡，贾琮渐渐说到正题，道：“王爷、正方兄，前些日子小弟南下清缴甄家的亏空，京中如何了？</p>

听公主说近日许多人上门来烦她，小弟才回京，三丈长的扁担，摸不着头尾，倒吃了挂落，二位可否解惑？”</p>

提到正事，冯逸忙闭嘴，恭恭敬敬放下筷子，给众人斟酒倒茶。</p>

忠信、冯远二人早有准备，忙作解释。</p>

“子龙见谅，事情是这样。你知道的，自忠顺一伙人坏事后，宗室剩下的都是好的，且无不是紧着裤子数日月。</p>

本王素来怜贫惜弱，没事儿还不时救济他们，如今怎么好上门去催债？</p>

一个个又拖儿带女求上门来，本王着实忍不下心肠。</p>

若要不理，伤了宗室情分不说，亦辜负了老弟厚望；若要宽待，又有负圣命，着实艰难。</p>

想着老弟向来智计百出，覆雨翻云……嘿嘿，还望老弟见谅，替我给如意说一声儿，本王也是和尚的脑壳，没法。还请子龙多多担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