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炼金仪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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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熄灭了。</p>

楚子航垂下手臂。</p>

追在身后的脚步全都消失，只剩下墙壁管道里潺潺的流水。</p>

现在该怎么办呢……</p>

楚子航仰起头。</p>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p>

女人死了，警察在追他，他再没办法在解释说自己杀的是怪物，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继续逃下去。</p>

没有一个好消息。</p>

简直是一败涂地！</p>

他就这样怔怔看着天空。</p>

灰败的石头将凝聚的水滴打在脸上。</p>

冰冷的触觉让楚子航稍微回神。</p>

他低下头。</p>

黑色电话毫无动静地躺在掌心。</p>

楚子航做出决定。</p>

至少……要把这部能联系对方的手机留下来。</p>

他依靠墙壁撑起身体，准备去完成这最后一件事情。</p>

但走到井口时，楚子航突然顿了一下。</p>

暗淡的光芒下，他发现那个怪物脑袋非常熟悉。</p>

花白的头发，皱纹沟壑的面容，松弛皮肉下似曾相识的骨相……</p>

——是今天早上那个借他手机，又在报警时消失无踪的老人！</p>

楚子航抿紧嘴。</p>

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怒。</p>

应该像一头记仇的狼，跨越千里去咬穿捕猎者的喉咙……</p>

但他只是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从尸体上跨过。</p>

……没有办法。</p>

他快死了。</p>

将死之人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哪怕是最渴血的复仇也一样。</p>

楚子航扒住金属梯杆，低下头，最后看眼他仍然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半身，缓慢又麻木地爬出井口。</p>

……</p>

而就在他消失后不久。</p>

几只丑陋的章鱼从污水里探出触须，将石板上残留的尸块全都卷入不可窥探的黑暗里。</p>

……</p>

天已经快黑了。</p>

残存的光灰蒙蒙的，就像笼罩住漂泊迷途的薄雾，让旅人分不清哪里是对的方向。</p>

楚子航拖起沉重的脚步跨过小道。</p>

可突然。</p>

“站住！”</p>

一个小小的身影堵在他的面前。</p>

艾布特握着捡起来的石头，看着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影子，大声喊道：“你就是警察要抓的坏人吧？到此为止了！我绝不会让你离开这里！”</p>

他说着就将石头狠狠投掷出去。</p>

勉强才有破空声的石头飘忽着打中楚子航的胸膛，又淅淅沥沥的，弹在地上来回滚动。</p>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拦路的小孩，没有说话，毫不停顿地继续向前。</p>

——这里是一条笔直的巷道，是两個街区中间仅存的夹角，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p>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飘越多。</p>

“我说了！让你站住！”</p>

艾布特大吼。</p>

他弯起腰捡起第二颗石头，可在投出去时突然顿住。</p>

那个看不清的影子已经穿过黄昏与黑夜的边界，将自己毫无遮掩得暴露在所剩不多的余光之中——</p>

鲜红的血液浸润底色，右半边的身体像被什么怪物一口咬尽，边沿杂乱地就像起球的毛衣。</p>

残缺又不对称的形体让他走起路来非常怪异。</p>

这……</p>

是什么啊……</p>

艾布特瞪大眼睛。</p>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连这声呻吟都发不出来。</p>

血肉与骨茬的冲击力对13岁的小孩来说实在太过刺激。</p>

艾布特咽口吐沫，浑身僵硬。</p>

噗通～</p>

手中石头不自觉跌落。</p>

但这道声音终于让他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俯下身摸索石子。</p>

可慌乱之中他一屁股坐到地上。</p>

“等……等一下！”</p>

艾布特看着人影越来越近，连忙将胳膊横放在脸前，蠕缩着靠上墙壁。</p>

“不要……你别过来……”</p>

这个胆大的男孩嗅到酸臭中混杂的血液味道，胃部翻涌，终于知道什么是害怕。</p>

他想要逃，但腿脚一直不听使唤。</p>

最终只能眼含泪水的坐在那，看着对方一点点接近。</p>

但很快。</p>

他发现那个血淋淋的恐怖人影越过自己，脚步蹒跚地走向另一边的转角。</p>

许久之后。</p>

艾伯特回过神。</p>

他张开嘴，捂住再一次砰砰跳动的心脏，喘得比跑完一千米还要厉害。</p>

刚才的经历实在太吓人了！</p>

他差一点以为自己今天会死在这！</p>

但随即。</p>

艾布特又突然觉得有些兴奋。</p>

——他很想时间现在就跳到第二天，向莱恩炫耀他今晚的神奇遭遇。</p>

或许是这个想法给了他力量。</p>

艾布特撑起发软的双腿，靠着墙想去擦擦额角的冷汗。</p>

但抬手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有几滴鲜血，并伴随他的动作向下流淌出红痕。</p>

艾布特心中一毛，连忙嫌弃地将它们蹭在墙上，向怪人来时的方向飞速逃走。</p>

##</p>

楚子航没心情管那个拦路的小孩。</p>

身体里的血液滴答滴答殷入泥土，让他觉得愈发虚弱。</p>

瞳孔中视野逐渐消失，广阔的角度向中心点塌陷，看到的一切愈发暗色无光。</p>

最终。</p>

他无奈地坐在地上，将手掌里的电话攥紧，用力扔到某户人家的庭院里面。</p>

就这样吧。</p>

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p>

一切都听天由命。</p>

楚子航这思维愈发迟缓。</p>

——如果托付给之前那个小孩，对方一定会交给警署。但楚子航并不确定约翰有没有问题。</p>

在满是忧虑的心情下，他终于将瞳孔闭上。</p>

慢慢睡着了……</p>

##</p>

天黑了。</p>

阳光的余晖被地平线吞没。</p>

现在是傍晚7：45。</p>

约翰皱眉看着靠坐在墙上的男孩，心中惊疑不定。</p>

这种伤口……难道下水道里还有其他龙族亚种存在？</p>

他下意识张开【血系结罗】，但马上意识到自己滴在下水道的血液使用期限已经过去。</p>

约翰扭头询问：“你们发现时他就已经这样了吗？”</p>

“……没错。”</p>

身后那位德文郡来的警察目光隐含惊惧，视线一直粘在亚当被啃咬的肩膀上面。</p>

“该死！你们在下水道里养了什么？大白鲨吗？！”</p>

“哦！天才般的思路！我一定去按照您的想法去会调查的。”</p>

约翰耸耸肩：“不过在此之前，聪明的先生能不能为我提供更多点线索？比如说，在追捕时你们有没有其他发现？”</p>

“其他发现……”</p>

那警官可没功夫理会乡下同行阴阳怪气的话，他认为自己这个德文郡的精英在办案时理应表现出比对方更专业的地方——</p>

例如说控制情绪。</p>

“硬要说的话……这小子一对三杀了我们三位同僚，枪法与心理素质明显不符合他的年龄与经历。”</p>

他想想后，继续说。</p>

“另外……在井口处我们发现了大量血迹……虽然这孩子伤势严重，但出血量还是对不上。”</p>

约翰皱眉：“什么意思？你是说除了亚当，还有人在那受了大出血量的伤势？”</p>

“有可能……但我们已经在附近搜寻半天，没找到其他人存在。”</p>

警官耸耸肩，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约翰，开玩笑说。</p>

“伱们这鬼地方太魔幻了！哪怕你告诉我说这里有像《深海狂鲨》一样的化学实验中心我都会相信。我现在只能把我看到的说出来，根本没办法做出准确推断。”</p>

约翰没有说话。</p>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对方的猜测正中靶心！</p>

那警官见约翰沉默，讨个没趣，顿了顿，又安慰说。</p>

“不过别担心，我们已经让人收集血液回去测验了，再加上亚当的身体，应该能从中发现不少情报。”</p>

“……希望吧。”</p>

约翰叹口气，又想起什么问：“对了，伊恩呢？你们有发现他吗？”</p>

“你是说那具被偷走的尸体？”</p>

警官点点头。</p>

“我们的确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他的尸袋。另外，为了查查看他是否是有不寻常的地方，我们已经把……嗯，伊恩，对吧……送到法医那儿了。”</p>

约翰表示自己清楚。</p>

他指挥人把担架抬过来，将亚当的尸体罩上白布，同样送回警署。</p>

随后，他拿出报告单，抵住墙壁，用墨迹在白纸上写下两行冷冰冰的字体——</p>

【亚当威尔逊】</p>

【确认死亡。】</p>

##</p>

人与人的悲喜总不相通。</p>

当警方还在恶臭的下水道里搜寻线索的时候，路明非正对着桌面丰富的晚餐大流口水。</p>

那个摆放在正中央的烤鸡将油脂滴在微焦的菠萝片上，简直就像是从天国上飞下的金色天使。</p>

“开饭了吗？”</p>

路明非迫不及待拿起刀叉。</p>

“随时都可以，宝贝。”</p>

金色大波浪的女人端起盘子对他笑：“不过，在真正享用之前，能拜托你去将丹尼尔叫过来吗？”</p>

丹尼尔？</p>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路明非一顿：“呃……我吗？”</p>

“当然了，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p>

女人摸摸他的脑袋：“去吧，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你。”</p>

路明非嘴角抽搐，他很说丹尼尔需要的莱恩可不是他，但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站起身出去。</p>

走到门口，路明非左右看看。</p>

他的邻居一个是平层建筑，如今灯火通明，隐约间能听见欢声笑语。</p>

另一个是二楼小栋，挂着宠物店的招牌，黑灯瞎火，灰色的卷帘门合得严严实实。</p>

想到艾布特说的凶杀案，他果断选择了第二个。</p>

乓～</p>

乓～</p>

铁皮敲响。</p>

路明非措措词后高声说：“丹尼尔，你在家吗？我是莱恩，到我们家吃个晚饭怎么样？”</p>

黑漆漆的建筑没有回应。</p>

卷帘门与地面的缝隙间好似有阴冷的风吹过，激得脚脖子寒毛竖起。</p>

路明非咽口唾沫。</p>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幻想起各种凶杀的场景，血淋淋的尸体细节越想越真实。</p>

“不对不对！”</p>

路明非这些污染物甩出脑袋，又鼓起勇气敲了一阵。</p>

他一边敲一边环顾左右。</p>

街道上没有路灯，也没有没有其他人影。</p>

房子里透出的微弱光芒照得他影子又长又大。</p>

就在路明非越来越毛想要放弃的时候……</p>

一道阴哑的嗓音突然从头顶飘下。</p>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p>

！！！</p>

路明非脸一白，下意识后退抬头。</p>

只见二楼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个圆滚滚，看不清面容的脑袋“挂”在玻璃下面。</p>

“丹……丹尼尔？”</p>

路明非对着脑袋试探地叫一声。</p>

丹尼尔没有回答，只是重复说：“莱恩，回去吧。我不饿，让我一个人待会儿。”</p>

说完，他就把脑袋收回房间。</p>

路明非搓搓鸡皮疙瘩，连忙转身，以大跨步的姿态迅速返回家，将木门砰的一声合住。</p>

“怎么了宝贝？”</p>

坐在餐桌上的女人被动静吸引，看看他空无一人的身后：“丹尼尔不愿意来吗？”</p>

“……嗯，他说他想一个人待会儿。”</p>

路明非解释。</p>

“好吧，看样子摩尔先生的死对丹尼尔的打击还是太大了。可怜的孩子。”</p>

女人叹口气。</p>

但她很快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招手示意路明非过来坐下：“快来吧，就等你了宝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