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对立的两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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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做什么？！”</p>

柯南失神地呐喊。</p>

风丝毫不停的吹过……</p>

带来泥土气味的同时，也让尸体上的血腥味不断飘出，在空洞的拱洞里迅速蔓延。</p>

柯南喉咙滚动，空气里的味道让他有一种呕吐的冲动。</p>

不，应该说……</p>

血液的腥臭味对他来说稀疏平常，真正灼烧他心神，让他的身体产生生理不适的——是江守晃！</p>

当目睹一个小孩子干脆利落地杀掉旁人，这荒谬的一幕让柯南坚韧的理智摇摇欲坠！</p>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p>

柯南向江守晃走了几步，难以置信地大声质问。</p>

嘈杂的雨夜里没有任何回应。</p>

哗哗啦啦的雨声也显得寂寞两分。</p>

柯南死死握起拳头。</p>

他知道……</p>

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一定像是疯子！</p>

因为再怎么说，江守晃这一枪无疑是救了他一命。自己的质问，就像是谴责他“为什么要为了救我而杀人”一样，充满了荒诞闹剧的不可理喻。</p>

更何况从法理来说，正当防卫也没有任何问题。</p>

可是……</p>

柯南就是无法接受！</p>

他无法接受一个七岁小孩在遭遇危险时，竟然会迅速地选择以杀人作为解决方案！</p>

江守晃大口喘息，目光晦涩：“……因为……我想活着……”</p>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让悸动的内心慢慢平复下来。</p>

他面上的狰狞一点点敛去，抿着嘴，用一种发泄似的语气大声说道：“我付出那么多，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无论是谁，都休想让我这样死掉！”</p>

这绝然的口吻让柯南睁大眼睛，一时语塞。</p>

为了生存……</p>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柯南甚至十分认同。</p>

于是，他便不再多说什么。</p>

空洞里陷入难言的尴尬。</p>

光彦，步美，灰原左右看看，不知道该做什么。</p>

江守晃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枪械，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入心脏，却又带着一种厚重的安全感。</p>

他现在的表情非常奇怪，神色恍惚，又有着一丝理应如此的自然。</p>

如梦方醒，似梦初觉……</p>

柯南第一次在小孩子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就好像大彻大悟一样！</p>

于是便细细打量他。</p>

江守晃浑身湿漉漉的，浸泡了河水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p>

但他的眼睛却如黑曜石一样闪亮！</p>

谨慎与锐利深藏其中，就像住进了一只豺狼。</p>

——这是猎食者的眼神！</p>

柯南被这眼神深深刺激到！</p>

他皱着眉，组织着自己的想法，语无伦次问：“小晃……杀人这种事……你现在是怎么想的？”</p>

说着他上前两步，仔细盯着对方的表情，很想从中找到杀人后的彷徨与不安。</p>

这能证明江守晃只是一时应激，并非蔑视生命！</p>

但让他失望的是，目所能及……是一张波澜不惊的面孔。</p>

江守晃只是平静地看着柯南向自己靠近。</p>

外面轰隆的枪鸣炮响仍不停息。雨丝斜打进来，带走身上本就不多的温度。</p>

江守晃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胳膊，感受着那里又开始向外流淌的血液。</p>

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地牢里的经历，他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p>

他越笑声音越大，最后被呛到了连连咳嗽。</p>

“柯南，你知道吗……”</p>

江守晃低垂下脑袋，将表情尽数掩盖：“我有一个很讨厌的人。”</p>

他顿了下，又摇摇头：“不，与其说讨厌，不如叫憎恨才对。”</p>

小胖子惨笑一声：“他在我身上夺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未来，甚至失去了自我……”</p>

“我无数次想着如何从噩梦中解脱，无数次见到曙光，又重新被拉回地狱。”</p>

他轻吐一口气，剖析自己的内心：“我反感他的一切，无论是声音，样貌，还是他身上的味道……。”</p>

“……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有些话他说的很有道理！”</p>

江守晃看向倒在地上的尸体，握着枪柄的手越发用力：“生命从不平等，与自己的相比，其他的皆如草芥……哈，我现在才明白，这真是至理之言……”</p>

柯南皱着眉询问：“你说的人……是苏北洵吗？”</p>

小胖子点点头。</p>

柯南深吸一口气，认真告诫：“听着，小晃！”</p>

“我并非不认可你为了自保反击的行为，为了自己的性命杀死敌人，这种事，即便我认为生命平等，也说不出任何是非道理来！”</p>

“一开始我的质问，的确是看见尸体后的口不择言……这一点，我要向你道歉。”</p>

“……”</p>

“但是！”</p>

柯南看着他目光灼灼。</p>

“我现在依然要问伱，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p>

江守晃歪歪脑袋，很疑惑：“有什么不一样吗？”</p>

柯南大吼一声：“当然不一样！”</p>

“我希望你认识到的错误，并不是刚才的杀人行为！”</p>

“而是你现在这种将夺取他人性命视之为寻常，甚至坚信不移的想法！”</p>

“生命是廉价的？”</p>

“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p>

柯南因为最后一声高喊岔了气，他剧烈咳嗽，但用手背擦擦嘴角就继续吼道：“是！你现在因为正当防卫而杀人我无话可说！”</p>

“那之后呢？”</p>

“会不会因为别人与你的一句争执就动手杀人？会不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矛盾就夺人性命？！”</p>

“别说你没有这个想法！”</p>

柯南大手一挥打断江守晃想要开口的意图。</p>

“如果你继续抱着苏北洵的观点，视他人为草芥，认识不到生命的珍贵，总有一天，你就会变成这样的人！”</p>

柯南义正言辞地劝解。</p>

可江守晃却越听越觉得烦躁。</p>

这道身影慢慢与心中的苏北洵重合，让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p>

他咬着牙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大声道：“柯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和苏北洵一模一样！”</p>

“总是喜欢这样高高在上地说教，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其他人身上，就像自己永远是对的一样！”</p>

“相比他真实的卑鄙，你虚伪的高尚同样不遑多让！”</p>

一直迭加的情绪让他愤怒嘶吼，在心中对柯南深埋的意见更是喷涌爆发。</p>

“你以为你是谁？！珍贵？平等？是不是谎话说的太多，你就觉得自己也是这样？！”</p>

他指着柯南厉声喝道：“人有感情之分，就会有亲疏之别！”</p>

“你认为你是圣人吗？你认为你是完人吗？你以为你真的做到了你说的这一点吗？！”</p>

“我妈妈死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拦住我，不让我破坏现场，不管我的心情，但自己却去翻找线索！”</p>

“哈！真是冷静！是不是要所有人都夸奖一声大侦探才行？！”</p>

江守晃想起那晚的一幕双目赤红。</p>

“可是刚才呢？！你只是听到元太的死讯，连尸体都没有见到，就一副失魂落魄，不敢相信的模样！”</p>

他的话从牙缝中一字一字地挤出来：“你知道我看你有多恶心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