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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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午五点出头。</p>

天色阴沉，云层灰黑，完全看不见太阳的踪影。</p>

空气越来越湿润，风卷来泥土的气息，还带走所剩不多的热意。</p>

柯南抬起手，遮挡住吹向脸庞的树叶。</p>

他知道……</p>

大雨，要来了！</p>

此时的柯南走在佐藤与白鸟中间，神情亲密就像一家人一样。</p>

还有十几个穿着便服的男女说说笑笑，分批次走入清水小区。</p>

他们彼此散开，从不同的途径走入三号楼。</p>

清水小区中每栋楼都有两个入口，每个入口有一架电梯，每个电梯旁还有一个消防通道。</p>

掀开大门口防风的帘子，三人沿着楼梯一路向上。</p>

最开始，警方是想埋伏在小区外面，等待风间悟的外出。</p>

但查看过小区监控后，他们发现风间悟只在购物时出门，而上一次出去刚好是昨天。</p>

通过对他带回来食物量的分析，至少能撑得起三天的消耗。</p>

所以，综合考虑后，警方决定主动出击！</p>

并在来前，他们通过从物业得到的住户信息，一家一家将三号楼的居民叫走——索性是上班时间，留下来的人并不多。</p>

但即便这样，也被拖到现在才完成准备。</p>

站定在八楼与九楼的转角处，白鸟一边通过耳麦与同事沟通，一边将枪握在手里。</p>

佐藤低头小声道：“柯南，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还是希望你现在离开……这和你之前玩的侦探游戏不一样，弄不好是会死人的！”</p>

柯南却很坚决：“不！我要一起去！”</p>

危险吗？</p>

当然危险！</p>

苏北洵为了引开警方在风间悟身上的视线，甚至做出了引爆北海道大学的举动。</p>

那现在，谁知道他会做什么？！</p>

况且。</p>

因为他的要求，佐藤警官她们没办法调集更多人手。</p>

这无疑让行动更危险几分！</p>

所以！</p>

柯南绝对无法为了自己安全躲在后面！</p>

——既然一切都是我的猜测，那所遭遇的风险我也要一起承担！</p>

这就是他的想法。</p>

况且，以苏北洵对他的重视，看见他在这，会手下留情也说不定呢……</p>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呆在这里，不会给伱们添任何麻烦。”</p>

柯南贴住墙角站好，乖乖地保证道。</p>

佐藤还想再劝，但耳麦里已经传来声音。</p>

“已经排查一遍，虽然房间里进不去，但公共区没有任何炸弹……可以行动！”</p>

闻言，佐藤只说句“一定不要出来”，就和白鸟警官小心走出楼道。</p>

他们将脚步声尽可能放缓，停在风间悟屋门口两侧。</p>

而另一个楼道里，同样走出两个警察。</p>

他们四人就是这次突袭的主要人员，其他人全都在大楼各处警戒待命。</p>

这扇门的锁非常普通，就是正常的家用型。</p>

四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摆好阵型。</p>

其中一人用白色的薄卡片塞入门缝中，向下用力一划。</p>

咔哒一声。</p>

佐藤警官立马推开大门，双手持枪对准屋内，半蹲下来大喊道：“不许动！警察！”</p>

轰隆！</p>

一声雷鸣！</p>

蓝白色的电光将天空划得支离破碎，然后就是大雨倾盆。</p>

柯南在雷音中再也听不清外面的动静，不由着急起来。</p>

他又等了十分钟，还是选择直接出去。</p>

但他没敢跑动，害怕发出的声响影响行动，同样放轻脚步，慢慢挪过去。</p>

很快，他来到风间悟门前，看见四位警员全都持枪站在门口。</p>

蹲下来，透过几人的腿缝，他看清楚了屋内的场景。</p>

从大门到客厅，有一段比较狭窄的通道，而目暮被捆在椅子上正放在通道尽头，他低着头，似乎已经昏迷。</p>

一个看起来阴翳的少年将自己藏在目暮后面，手中还握着一把尖刀。</p>

佐藤余光瞥见柯南，但她现在来不及招呼，只是目视前方严厉道：“风间同学，对吗？束手就擒吧，你已经逃不了了，不要再一错再错！”</p>

“一错再错？”</p>

风间的表情很平静，面对警察与枪口，没有任何惊慌失措，这让柯南隐隐不安。</p>

“你们认为，我做的都是错事吗？”</p>

当然是错的！</p>

佐藤警官本想大声呵斥，但顾及他手中的目暮，就没有说话。</p>

风间笑了笑：“警官，在来抓我之前，你们应该查过我的档案吧？那在你们看来……我的父亲，田中无，他是个怎样的人呢？”</p>

佐藤抿抿嘴，但还是发自内心的回道：“人渣！”</p>

白鸟用手肘轻轻碰了佐藤，示意她不要被犯人牵着鼻子走。</p>

“是啊，人渣。”</p>

风间悟深深看她一眼：“能说出这句话，我坚信你是一个正义的警察。”</p>

他停顿一下：“那么，在你看来，他应该死吗？”</p>

没有人回答。</p>

但柯南却暗叫一声糟糕！</p>

没有说不该死，不就是心底认为该死吗？</p>

不能这样！</p>

如果继续按照他的节奏走，佐藤警官很有可能被对方自成逻辑的扭曲世界观煽动！</p>

于是，他蹲下来大喊道：“当然不该死！佐藤警官，不要被他的歪理带偏了！杀人永远不值得提倡！”</p>

佐藤警官微微一震！</p>

风间悟却嗤笑一声：“大义凛然……小孩子永远只会说这种假大空的话。”</p>

他捂着半边脸，低声笑起来。</p>

“看你的样子应该很幸福，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对吧？”</p>

柯南一怔。</p>

“你一定没有被人用热水往脸上浇吧……”</p>

“你一定没有在冬天被人丢在外面一整夜吧……”</p>

“你也一定没有被人打到骨折，还必须每天干活吧……”</p>

“你没有被人用刀往身体上刻字，也没有被人往伤口上淋酒吧……”</p>

佐藤警官慢慢瞪大眼睛。</p>

风间悟笑着笑着，竟然有些岔气：“可是，我有！”</p>

“当我在经历这些的时候，谁又能救我呢？”</p>

“那些满眼怜悯，却无能为力的邻居？”</p>

“还是总是登门拜访，又无功而返的警察？”</p>

他的目光一个个环视所有人。</p>

“没有人……”</p>

“没有人来救我……”</p>

“可是，当我拿起武器，从地狱里艰难爬出的时候，全世界却又来指责我。”</p>

“你看啊，一个杀人犯，还是一个弑父的畜牲！”</p>

“你们也这样想的吧！你们一定都在说我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吧！”</p>

他哈哈大笑起来：“当法律不允许的时候，反抗就成了错误！”</p>

“真是……荒诞不羁！”</p>

他笑着笑着，又看向佐藤警官：“你认为我做错了吗？”</p>

佐藤嘴唇蠕动几下……她还是没有回答。</p>

风间悟又自顾自道：“没关系，我理解你，你现在还处在囚牢中，没有认清自己的本心……我也是沐浴了亲父的血液，才得以从枷锁中脱身。”</p>

他目光明媚：“当你对现在坚持的一切感到动摇的时候，你一定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p>

佐藤警官微微垂眸，避开他的视线。</p>

白鸟看出不对劲，连忙道：“就算你杀掉田中无是不得已，那后来呢？你还杀了其他人不是吗？”</p>

“是啊，我杀了。”</p>

风间悟没有否认，看着白鸟很是认真：“我没有等来希望，却可以将希望带给其他人！”</p>

他问道：“你知道居下山吗？”</p>

白鸟警官皱眉。</p>

柯南却下意识道：“你是说那个民治中学的清洁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