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船与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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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小船，在傍晚的海浪中等待着她。</p>

元昱送她的小游艇牵着线，轻轻依偎着“旭日东升号”。</p>

两艘船，一小一大，摇摇晃晃，在波涛中身不由己。</p>

元昱背对她，长身鹤立。</p>

他着一袭正装，头发梳在脑后，站得笔直挺拔。</p>

叶昔靠近舷梯驻足，心如擂鼓。</p>

元昱像是有预感，仰起头转过身，目光与她的撞上。</p>

光将他眼睛点亮。</p>

元昱笑了。笑容直达心底，嘴角由心地上弯，叶昔下意识随他微笑。</p>

在内疚冲上心头之前，她找好理由——</p>

既然都要告别了。</p>

她加深了笑容，绚烂的阳光将她照得美丽动人。</p>

“来。”元昱向她伸出手。</p>

叶昔提起长裙，白色的裙摆扫过璀璨若星子的高跟鞋，埋头小心翼翼地踏下悬空的梯级。</p>

才走出第二步，元昱已迎上来，托住了她的手臂。</p>

“我扶着你。”他温柔得如履薄冰，像是怕打破什么、又尝试确认什么。</p>

叶昔没有说话，只将手落在他的手臂上。</p>

元昱悬着的心亦落下。</p>

出发了。</p>

“旭日东升号”首航，航向朝南，海上巡游，停泊一夜，翌日返回。</p>

此时此刻，邮轮上正准备开晚饭。船上的人们分成两派，忙着交际、探听、敌视对家，忙着激烈又隐晦地讨论集团的未来，忙着猜测权力到底花落谁家。</p>

过了今晚，这船上有一半的人，会从元氏陆续消失。</p>

争斗的血腥味，以期待与担忧为佐料，在巨大的邮轮弥漫</p>

。</p>

让人兴奋，让人紧张。</p>

叶昔和元昱也体验着期待与兴奋。</p>

他们乘了自己小船，乘风破浪，驶向夕阳中的小岛。</p>

小岛越来越近，邮轮越来越远。</p>

在远离尘世的地方，藏着他们自己的担忧与紧张。</p>

元昱减速，将缆绳抛上码头，取过掖在护栏木上的花儿，递给她。</p>

叶昔接下，微笑着。</p>

他们手牵着手踏上小岛，交谈、聆听、互相依偎，像是以往的每一个甜蜜时刻。</p>

像是龃龉不曾发生。</p>

他们欣赏着小岛的精巧，看海鸟归巢，听潮水褪去，元昱领着她穿岛而过，到达霞光下的海滩。</p>

餐桌已经设好，干净整洁的餐布中央，红玫瑰的花球伴着玻璃杯中的烛光，音乐柔婉，全都很美。</p>

然后他们入座、进餐，碰杯时，香槟中的气泡在阳光中破碎。</p>

当最后一线阳光消失，元昱递出一只红色的小盒。</p>

“这个，想交给你。”</p>

叶昔在烛火下打开，胖嘟嘟的平安锁坠着三颗圆溜溜的铃铛，在火光闪烁下发出金光。</p>

元昱带着满心地希望，暗示道：“叶昔？”</p>

叶昔定住了。</p>

他怕她没看懂，柔声描绘未来：“希望是个女孩儿，像你。既懂事又有主意，犟起来能说出很多歪道理，偏偏每一句又甜又糯，让人心甘情愿听了去。”</p>

叶昔勾了勾嘴角。</p>

“如果是男孩儿，那很可能像我。任性妄为不讲道理，这时候你就教训他，啪啪地打屁股，使劲儿打...要怕伤了</p>

手，叫我帮你打...”</p>

叶昔抿着嘴也压不住笑。</p>

“我们要个小朋友吧？”</p>

他将平安锁推向她，商量的意味太浓，过度了，反而更像请求。</p>

叶昔托起小盒，拨弄了平安锁的圆铃铛。</p>

一声细小而清脆的铃声响起。</p>

响在元昱耳中，是欢愉。</p>

击在叶昔心头，是悲怆。</p>

元昱的笑容刚绽开一半，叶昔已将盒子放回桌上。</p>

她越过烛光，凝望着他：“阿昱，当你知道我是叶行舟的孩子的那一刻，心里有什么感觉？”</p>

元昱微愣，试探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p>

“没什么。想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