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番外三十五 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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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蔷薇一步步靠过去。</p>

他贴在她耳朵，念了一句。</p>

她脖颈绯红，“没听清。”</p>

叶柏文又念了一句，“余生，你不在我身边，我活不下去。”</p>

......</p>

周京臣夫妇赶到医院，周淮康已经结束抢救，医护人员全部撤了，病房里，只剩李韵宁。</p>

礼礼牵着小珍珠，在哭。</p>

“韵宁，我先走了。”</p>

李韵宁握紧他手，“淮康，你先走，奈何桥上等一等我。”</p>

他笑了一声，“傻话。”</p>

“礼礼长大了，李氏家族有下一代继承人了，我踏实了。”李韵宁也笑，“你瞧，孙儿多么优秀啊。”</p>

“稳重随京臣，机灵随禧儿。”周淮康视线移向周京臣夫妇，“我们女儿是大智若愚呢。”</p>

“你袒护禧儿吧！”李韵宁半调侃，半训斥，“她天天闯祸，欺负京臣和珍珠。”</p>

周淮康强撑精神，“不欺负正修吗？”</p>

“她哪有道行欺负礼礼啊！”李韵宁揭她老底，“礼礼聪明，她讨不着便宜，总是吃瘪。”</p>

“正修，不许逗妈妈。”周淮康拍了拍礼礼胳膊，“妈妈生你刚二十一岁，难产大出血，拼死拼活保了你。”</p>

“妈妈在包子馅塞芥末，呛得我流鼻涕，我才在妈妈化妆品里洒面粉的。”周正修站在床头，“我会孝顺长辈，光耀家族，爷爷放心。”</p>

周京臣一边安慰程禧，一边俯身，“父亲。”</p>

“你教导正修和正仪，忠贞家族与妻子。我一生，犯下的孽，有过的愧，你万万不能重蹈覆辙。”周淮康瞳孔涣散，大口呼吸，“清白做人，坦荡做事，四方敬仰。”</p>

“是。”周京臣跪下。</p>

“爸爸——”程禧嚎啕大哭，“你别走...”</p>

周淮康交代完，最后，抚摸李韵宁的脸，昔年风华绝代的姑娘，终是逃不过蹉跎，沧桑了。</p>

“你老了。”</p>

“七十岁了，谁不老啊。”李韵宁挨近，任由他摸，眷恋的，粗糙的，“淮康，我不后悔。”</p>

“不后悔，就好。”他含泪笑，“我以为，你后悔了。”</p>

“怨过你有了柏南，没悔过嫁给你。”她泪水滑入周淮康掌心，他一寸寸收拢。</p>

乏了，累了。</p>

脑袋渐渐不清醒。</p>

淮安，淮锦，韵宁，柏南，菱花...</p>

一张张面孔。</p>

青春的，苍老的，鲜血淋漓的。</p>

周淮康记得岭北街派出所，记得意气风发的同事，记得韵宁的父母，以及那场八十年代的岁月和灰橘色的旧巷子。</p>

......</p>

6月，黄昏。</p>

岭北街派出所。</p>

门口泊了一辆上海牌轿车，纯黑，崭新。</p>

两名警员拎着炒饼路过，“呦呵，豪车啊，有钱人。”</p>

另一名警员一扫，驾驶位是一个年轻女人，墨镜，长发，黄色短袖连衣裙，搭在方向盘的手佩戴了时髦的机械腕表，“大千金吧！八万块...一辈子工资不够买。”</p>

“同志！”女人踩着高跟鞋下车，拦截他们，“我报案，丢了红棕色的牛皮包。”</p>

她摘了墨镜，漂亮得冲击性。</p>

五官深邃，白皙，浓艳。</p>

混血美人。</p>

在八十年代的市井，太稀罕了。</p>

警员带她进派出所。</p>

砖地，灰瓦墙，房顶吊了一盏管灯，一台小电视在播《霍元甲》。</p>

火炉烧着水，嗡嗡响。</p>

“淮康！这位女士丢了一个皮包。”</p>

蹲在墙角铲煤球的男人没回头，“什么牌子的包，什么地方丢的？”</p>

“百货大楼。”女人打量他，高个子，比其他警员清瘦，脊背却宽阔硬朗，“是手工订制的，没牌子，价值两三百吧。”</p>

周淮康扔了铁铲，站起，“老城区的百货大楼是吧。”他一转身，女人一怔。</p>

眉目蛮端正。</p>

鼻梁沾了煤灰。</p>

“姓名，住址。”他坐下，顺手给她挪了凳子。</p>

“李韵宁，住李家大院。”</p>

“门牌号。”</p>

“整座大院都是我家的祖产。”她神情自然。</p>

周淮康看了她一眼，记录。</p>

“是李家的大小姐啊——”吃炒饼的俩警员咧嘴，“果然，名不虚传。”</p>

李韵宁托着腮，“同志，你结婚了吗？”</p>

“和包有关系吗？”周淮康反问。</p>

她食指拨弄耳环，心怀鬼胎。</p>

二叔委托她帮表姐介绍对象，她人脉广，表姐挑剔，不喜欢富家子弟，喜欢警校、军校的大学生，喜欢部门的公务人员，想当官太太。</p>

她亦是。</p>

有钱没意思，国内外的富太太、明星，她认识多了，麻木了，缺什么馋什么，有势力的权贵，才有意思。</p>

他了解完情况，“失物有下落了，会通知你。”</p>

李韵宁望向他搁在办公桌的警官证，寸头，面庞凌厉。</p>

周淮康。</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