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夜短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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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声的成分有一点点复杂,为一男一女,女的歌声悦耳动听,听得出有一点点唱功,男的则是破铜啰音+五音不全,而且听声音就能感觉出酒气冲天。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
吹动少年的心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
随记忆风干了……”
肖尧曾经从许多个场合无数次听到过这首歌,或是它的片段,但从来不知道这歌的名字,只是觉得多少有点校园民谣的风味。
被勾起好奇心的他慢慢地坐起身来,伸长脖子看向了沙滩边缘搭起来的那个舞台上。
唱歌的人还是刚才的那个白裙子女孩——也可能换了另外一个,反正从肖尧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都长得差不多。
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貌似秃顶的,矮胖啤酒肚中年大叔,这人应该是喝多了站不稳,就一直吊在那个高个子姑娘的身上,姑娘也只好用身体撑着他,手里拿着一小张歌词纸,等于像幼儿园老师教小朋友一样,手把手带着那醉汉唱。
肖尧明白了,等于这歌是那醉汉自己点的。明明站在舞台上,那醉汉的手都有点不老实,反正众人且吃且喝,也没什么人看舞台。
那姑娘似乎也只能忍受着,或许她早就习惯了。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可惜了,肖尧暗想。
不管是这首歌,还是这位姑娘,都可惜了。
清纯的面庞,美丽的衣裳,却不得不干这样的营生,明天真的会更好吗?
沈婕也坐起身来,端起杯中剩下的鸡尾酒,就要一饮而尽——肖尧却拦住了她。
“干嘛?”沈婕说。
肖尧端起自己的杯子,侧过身来,拉起沈婕的胳膊,将二人的胳膊交叉在了一起。
“干嘛呀……就你会玩。”沈婕嫣然一笑,将杯中的“血腥玛丽”一饮而尽。
肖尧也喝完了自己杯中的“血腥玛丽”:“你干嘛呀,应该我们两个人一起喝完的。”
“花头劲真多,”沈婕说:“下次一定。”
肖尧的胳膊放开了沈婕的胳膊,又把目光投向了那舞台上。
“那小姑娘可爱吧,喜欢吧?”沈婕在他身后问道。
“还行吧,可惜了。”肖尧说。
沈婕撺掇道:“不可惜,羡慕的话你也去点她一起唱一个,唱给我听。”
“拉倒吧,”肖尧鉴定这是钓鱼执法:“你要听什么,我在这唱给你听。”
“我想看你站在舞台上。”沈婕歪了歪自己的头,坚持道。
“你呢,好好练歌,我想将来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肖尧说。
“我不用练唱歌也可以站在舞台上,帮你伴舞,”沈婕说:“看到那小姑娘以后,我都不怎么想练歌了。”
“不行,你得坚持下去,因为我想听你唱歌给我听。”肖尧说。
“……你最想听哪首歌?我抽空给你练练。”沈婕沉默了一小会,这样说道。
“真的可以吗?”肖尧大喜过望:“那就《想把我唱给你听》吧,你只要练女声那部分就好。”
“想把我唱给你听……你等一下,我记一下。”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坐在船上,嘴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一直坐到月朗星稀,坐到唱歌的姑娘们都下了班,海滩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郁璐颖发来短信,说自己打车先回酒店睡觉去了,肖尧有点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不过她既然已经走了,少年也只好嘱咐“到了酒店给我发个信息”。
“我一直想问你,但一直忘记问你来的,”肖尧拨弄着怀里沈婕的头发:“你每天在弥撒的时候还有陪圣体室戴的那个头纱,是怎么回事啊?”
“弥撒头巾啊,路济亚送我的,她从国外带回来的。”沈婕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好像是教会的传统还是圣经的规定,祈祷的时候把头发遮住,还是什么的。”
“那,有什么含义呢?”
“好像是表示服从吧,路济亚给我讲过,原话怎么说我不记得了。”
“服从?”肖尧好奇地问:“对谁的服从?”
“天主?天使?”沈婕仰起脸看肖尧:“还有男人?”
“我开始喜欢这个凶婆子了。”肖尧说。
“我就知道,你一听到这种东西就来劲,”沈婕说:“你别老凶婆子凶婆子的,我觉得路济亚是有当圣人的潜质的,真的。”
“大概要么。”
“不像你,要啥没啥,就只会大男子主义。”沈婕揶揄道。
听到“要啥没啥”四个字,肖尧有点不怎么高兴,灵机一动道:“我有你啊,这下够资格了吧。”
“嗯,够资格了。”沈婕说。
此时一阵强风吹过,肖尧忽然觉得身上冷丝丝的。
“你冷不冷?”肖尧把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了。
“我……还好。”沈婕说。
“几点了?你想回去了吗?”肖尧问。
“随便你,我无所谓,我都好。”沈婕说。
“那就再坐会儿?”
“嗯。”
“欸,沈婕。”肖尧又戳了戳女孩的胳膊。
“嗯。”
“等夏令营结束,我们回魔都以后,”肖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沈婕,只是一直在不远不近处的一顶沙滩遮阳伞上打转:“找个机会,溜回家里面一次,去天韵的房间,把事情办了吧?”
“办什么事情?”沈婕奇怪地问。
“你说什么事情?”肖尧的眼睛继续在伞上面打转:“完婚呗,事实层面的。”
沈婕没有说话。
肖尧等了十几秒钟:“沈婕?”
“随便你,我无所谓,我都好。”沈婕说。
?这什么态度,给我严肃认真一点啊!
“你啊,在这一点都没有受到什么神圣的感召。”沈婕接着批评道。
“谁说没有了,”肖尧狡辩道:“可我们是夫妻啊,合法的。”
“合哪条法啊,世俗法还是教会法?有证吗?”
你别说,我还真有一张证。
“我们都知道,时间已经不是线性的了,”肖尧道:“既然我们能反复来往现在和未来,或许从神学上讲,婚姻圣事的效力也可以从时间上往前追溯……”
“说的真事似的,”沈婕轻轻踢了他一脚:“要不是我了解你,我就信了。”
“嘿嘿。”肖尧说。
“要回去的话,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沈婕说:“天韵虽然一直说没什么异常,但她是看不到房子外面的景象的。”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肖尧点点头,又联想到另一件事:“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但又不知道能不能问。”
“不知道就别问了。”沈婕带着愉快的表情说。
“哎呀,你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肖尧抱怨道。
“你既然不能不问,那就问呗。”沈婕轻轻一笑。
“答应我,不许生气啊。”肖尧说。
沈婕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说点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行,你问吧。”
“嗯,未来的你跟我提到过,在她的记忆里,”肖尧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在你这次回家期间,你爸爸——不,张区长找人来给你,验明正身,真有这回事?”
沈婕的脸色变了一变。
“不想说可以不说的,”肖尧连连摆手:“其实你在家那段时间的事情,我一直想关心,但是又怕你……”
“是有这回事。”沈婕打断了他:“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我就是想关心你……”肖尧语气有些着急地说道。
“如果是这种关心的话,可以不让我知道的,”沈婕语气生硬地说:“如果你被法医检查过身体,你也不会总想去回忆的吧?”
“法医?!”肖尧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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