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林倬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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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确愿意为了林府而做出牺牲，甚至是付出生命，但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给后世留下一个可供传颂的功绩再付出生命啊，文人哪一个不想青史留名的，只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对他来说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他现在最不能确定的就是自己那位大兄的想法和意图了，没错在他看来自己的生命不在赵宏手里握着也不在林寒手里握着，恰恰在自己那位大兄手里捏着，的确林倬的一通操作让赵宏和林寒都欠了一个人情，但是现在最不能确定的就是林倬打算用这个人情来干什么，到底是尽可能的保林府还是保他......当然这种不确定其实更多的是林俭的一种近乎幻想的期许，作为一个可以为了林府把自己都舍出去的狠人林倬，怎么可能会为了他而浪费如此宝贵的人情呢......想到这里林俭的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林大人言重了.......”柳鸣的心思压根不在林俭的嘱托上，他很清楚自己和林俭的差距，让他负责具体事情还行让他调度各方，说实话他的确有些差强人意，事实上抛开那些个人恩怨不提，林俭绝对是负责京杭大运河的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眼下的局势变成这个情况应该也有其他方面的因素，或许是朝廷和林府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这些都不在柳鸣的考虑之中，他只知道京杭大运河算是一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工程，如果真的能做成对大宁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此事恐怕不是你我可以决断的事情，柳大人无需多想，也没有必要多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知柳大人何时启辰，老夫给柳大人摆宴送行......”林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了，事实上在调令下来之后，柳鸣的身份便已然发生了改变，他算是一方封疆大吏，柳鸣同样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双方在级别上并不存在明显上下级的关系了......“有劳林大人费心了......”柳鸣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言，和林俭共事这么久，事实上对林俭这个人柳鸣还是很佩服的，在梳理人际关系，借用关系脉络而完成对各种人员的安排本身也算是一种本事了，而林俭在这一方面走到了极致。

不愧是曾经坐在吏部尚书的人物，该佩服的地方还是值得人佩服的。

论做事柳鸣知道自己要比林俭实践多一些，但是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要想成大事者不在于自己可以做多大事，而是在于可以让多少人达到一加一大于等于二的效果。

这一点他就不如林俭了。

而在用人这一方面做到极致的是林寒，作为曾经也算是在自己女婿手底下干活的柳鸣很清楚林寒的强大之处，那是一个可以无论局势多么紧张都可以给人一种很闲的家伙，偏偏最后力挽狂澜的却是这个闲人，说句老实话，当真是不服不行......林俭在得到柳鸣的答复之后，便起身告退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甚至可以说这种事情可是要命的大事，现在的情况能救他的也只有他自己了，哪怕是自己的大兄可能也不是那么值得信任了。

赵宏和林寒两个人联手捞人，这个锅有多大，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这压根不是一个人能抗的起的黑锅，现在压根别想可以解决这件事，还是想想怎么明哲保身甚至说是跑路来的现实......更何况在这件事中他察觉到了扮演推波助澜这个角色的存在可能就是大宁，哪怕是林寒也不会傻到和大宁朝廷对着干，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要想脱离困局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背锅的，或者说是替他分锅的人，依他现在的判断来看大宁朝廷并不是必须要他背黑锅，而是现在看来这个黑锅在没有合适的人先前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一刻林俭突然有些怀念曾经的立足于金陵的穆府了，穆府断尾求生去了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而世家却被林寒带去了西北打算开疆拓土。

林俭回过头来一看却发现留在南方的几只小鱼小虾别说替他分锅了，就连接触都没有资格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

只是现实是现实，他却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啊，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朝廷，还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不得已他只能继续扩大范围，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皇亲国戚身上，林俭的脸色方才有所好转......“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如果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替我背下这个黑锅啊......”林俭喃喃自语的说着，好似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他还不想死啊，开什么玩笑，他在这里干的好好地，莫名其妙的一口黑锅兜头甩了下来，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坐以待毙好不好......而林俭嘴里的那个他就是赵王殿下了，哪怕是他也觉得赵王有些倒霉了，但是怎么说呢，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在的林俭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呢。

......长安林府之中林倬坐在火炉旁已然有了一段时间，在他的身旁放着一个个写着字儿的木牌，林倬看着眼前的火苗，目光中的火焰随着火炉中的火苗跳动，也不知道这位叱咤风云大半生的老者到底在思考着什么......而那双有些枯槁的手中却是捏着一块木牌，力度不轻不重，介意掉下去和不掉下去之间的一种状态，而在木牌上赫然写着林俭的名字，或许哪怕是林俭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从来不在自己手里，而是在这个看着火炉发呆的老人手中.......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林倬手里的木牌已然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好像一个不留神就会从林倬的手里滑入火炉化作飞灰，而就在木牌即将滑落到火炉之中的当口，林倬却好似回魂一般清醒了过来......在林倬的脸上闪过一抹孤独和怅然。

“林府的确是老夫的毕生心血不假，只是老夫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又怎会重蹈覆辙呢......”林倬望着火盆喃喃自语到，好似在火焰的尽头是自己的兄弟林俭一般。

对自己的小妹动手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他也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当做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天才无二错，既然是错误自然不能犯第二次......他相信以林俭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明白京杭大运河这个计划所面对不容乐观的局势，只是自己的这位二弟到底会怎么做呢......“避开皇家的眼线，找到二爷，告诉他，林府上下会配合他的行动，全力施为即可，不比有什么后顾之忧......”林倬的一番话听不出什么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一样，自打新皇登基以来就有了东厂这样的机构，而东厂设立之初就是为了监视文武百官，监视天下的文武百官，这一点林倬自然也是明白的。

虽然平时表现的的确还算过得去，但是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种态度，如果他真的要跳出这个限制，对于他对于林府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是......”黑暗中一个声音低若蚊蝇的响起随后沉寂了下来，没有人之大这声音的主人到底在不在屋子里或许是这个声音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林府在我的身上走到了巅峰，自然也该在我的身上有一个结果，或许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了吧，要不然这一次的远征高句丽着实不是那么好解释了，也罢，也罢，这么久了，也该是放下了......业障也罢罪名也罢，全由老夫一力承担即可......”林倬的一番话好似在自嘲，好似在回味，甚至有那么几分慷慨赴死的气魄，对他来说也是时候和林寒做一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