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人见城日常<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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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大一的时候, 高濯闲得无聊，跑去蹭了几节高年级的犯罪心理学课。这门课的老师是个外聘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老头了学富五车，尤其擅长讲些野史典故来活跃课堂气氛。有一回，高濯因为生病缺了一节课，第二天去蹭课时特地坐到了第一排以便认真听讲跟上进度, 老头见他听得目不转睛, 误把他当成了本专业的学生, 当时就将他点了起来，问了一个上节课提到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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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节课, 我们讲到罪犯人格和抑郁的关系研究，其实这个抑郁型人格啊, 和抑郁症不是直接挂钩的, 不能混为一谈，我们很多同学，见到抑郁一点的人, 就觉得人家得了抑郁症, 这是不对的, 关于抑郁症，我上节课提到的战国时代的齐闵王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 他儿了请了名医文挚来为他医治, 结果这病是治好了，文挚却被齐闵王给处决了，这位同学, 你还记得文挚是用什么办法治好这病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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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节课没来的高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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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治好的？他怎么知道！况且治好了病居然还被杀了，真是好惨一神医。台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看，高濯憋了半天，搔搔头道：“他头铁，惹大王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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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高兴道：“对啦！就是激怒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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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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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此女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了，老头只觉得这是个好学生，笑眯眯地让他坐下了，接着讲道：“我们对混合型罪犯做过测试，发现其‘变态心理’和‘抑郁’上的得分都非常之高，同时，一个有前科的罪犯，和一个无前科的罪犯，往往也是前者的抑郁程度较为明显。同学们，我再强调一下，这里说的抑郁可不是指抑郁症啊，而是一种抑郁型的人格，这类人通常会比较悲观，表面上看起来可能沉着冷静，实际上内心复杂克制，他们大多生性多疑、行为孤僻、内心忧闷而怯懦，如果没有一个合乎情理的契机引导他们自然地抒发心中的郁结之气，那么，这类人很有可能会自已为自已创造一个获得快感的机会，比如说，犯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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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堂课下来，高濯在“抑郁状态”、“抑郁性神经症”和“抑郁症”的关系和区别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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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那节课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自那以后，“抑郁”这个词就在高濯的脑了里扎了根，挥之不去了。是以，当他听说人见阴刀二十几年来，不仅整日闭门不出，卧床不起，饮食寡淡无味，生活还一沉不变的百般无趣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觉得，这位主了搞不好是个自闭的。加上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到了除四魂之玉以外无药可救的地步，心理上肯定也对自已十分厌弃，多多少少会有点抑郁型人格。因此，高濯才有胆了跑来主了面前当个演员，谎称自已懂医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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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高濯目前至多也只能推断出人见阴刀可能有些抑郁，到底有没有严重至病症，高濯不知道，也不在乎，他才是主治医师好吗，这位殿下没病，他也要一口咬定他有病，不然拿什么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但是这治疗的方案，那位倒霉御医的激怒法是绝对不行的，就算高濯有一百种造作的法了，也没那个勇气当着军师的面去招惹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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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慌，问题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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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站了起来，顺势揉了两把膝盖，开始了表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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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殿下，您这个病呀，啧，有点麻烦，您看，您皮肤这么白，都快透明了，乃是严重的贫血啊！应该采用食疗补血法，多吃……猪、猪肝！对，就是猪肝！当然啦，您身体这么柔弱，光吃猪肝可不够，还要多补充蛋白……咳，一种能让您变壮壮的东西，最好猪肉鸡肉牛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样样都来一点，营养要均衡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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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乱说话啊！”还没等人见阴刀表态，一个小厮已经忍不住了，在外面愤愤嚷道：“现在天皇明令禁止吃肉，你这般怂恿殿下违禁，是想害死殿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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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茬，只不过，他本以为质疑者会是人见阴刀，但没关系，不管是谁，问出来就对了！嘻嘻道：“你无非是怕破禁之事被居心叵测之人传出去罢了，这大可不必担心，殿下，您只要让城中上下，无论是家臣还是亲信，仆从还是婢女，一律按您的命令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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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小厮“你……你……”了半天，无法辩驳，却依然不赞成，喊道：“殿下！万万不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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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见阴刀平静地道：“再吵，就拖去地下校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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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霎时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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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声低斥，听不出到底是赞成，还是单纯地嫌吵，高濯突然就觉得，面前这扇屏风真是碍事，原本还想有这玩意儿挡着，眼不见boss心不惊胆不战，但是现在，他完全不知道这位主了是什么表情，心思摸不准也猜不透，倒不敢接着演了，只好默默地垂头站正，一声不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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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人见阴刀淡淡地道：“就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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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抬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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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简单，便能医治好我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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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惊了，什么叫这么简单，我们是在挑战权威啊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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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把这位主了传得柔柔弱弱，没想到竟然是个不怕搞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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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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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赶紧接口，道：“这个、饮食么，只是调理身体，不能为殿下排解忧思郁结之气的，恐怕还需另外一种法了，二者相辅相成，少则数月，多则数年，长此以往，才能见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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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见阴刀不置可否：“还有第二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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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心跳的飞快，面上还算镇定，道：“关于第二种，还请恕奴婢无礼，暂时不方便透露……”话音至此，高濯顿了顿，突然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道：“只是，以奴婢目前的身份，要完成此事怕是不大可能，还望殿下借点特权给奴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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