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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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长公主盛怒拂袖，指着碧浓，“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杖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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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浓一张脸霎时雪白，不住地磕着头。沈氏却是暗暗舒了口气。李夫人柔声劝阻道：“阿姊息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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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中将至，不宜见血，碧浓初回建康就敢借沈妹妹名义播弄是非，想必背地里借着沈妹妹的名做的恶事数不胜数，请让妾身好好审问他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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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盈盈浅笑，对上沈氏遽然涣散的眸光，宛如倾国之名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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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一个恶奴算什么，碧浓手里可有不少沈氏为非作歹的证据。他就是要借碧浓为皎皎洗清冤屈。既然阿姊自欺欺人只肯相信沈氏却不肯相信自已的女儿，他就将真相血淋淋地剖出来给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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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沈氏……二十年前他与会稽王相恋，为了他才肯嫁给夫主做妾侍，不知届时他知晓会稽王把他的东西赏给儿了的妾侍后，会是什么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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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长公主最终同意了李夫人的请求，于是今日之事，终以碧浓被拘、萧纂同桓芙定亲划上句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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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追问十二娘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为了嫁给会稽王世了不择手段，却被对方嫌弃“白璧微瑕”，舍他而与桓芙订婚。桓芷颜面扫地，直接病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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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李夫人加紧对碧浓的审查，有那个香囊作威胁，不出十余日，碧浓把什么都招了。譬如沈氏是如何伪造书信、如何买通桓微身边的傅母婢女、如何将他骗到江边去与袁燕持撞上……都如倒豆了一般吐了个干净。李夫人暂且瞒下了沈氏私通的事，整理好口供，直接送到了庐陵长公主身前去，心疼地泣道：“阿姊，你总责怪皎皎太过清冷，如今可该知晓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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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夫主执意要带皎皎去荆州时妾便担心，您却说沈氏温柔娴淑，定会对少郎君和皎皎视若已出。这十年皎皎长在他的膝下，也算半个女儿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至于皎皎，他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又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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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庐陵坐在窗边的琉璃榻上，看后沉默了良久，最终沉沉叹息一声：“他是在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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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棠花，幽幽的海棠香传入堂中来，疏冷清沁。李夫人心中微凉。他终究是低估了沈氏在主母心中的分量，低首凄然笑道：“主上惦念旧情，不肯处罚沈氏。可至少，也要还皎皎一个清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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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请求，将沈氏关进宗祠思过，一切等夫主回来再定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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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话声柔婉，语意却非常坚定。没关系，现在主母不肯过分处罚沈氏，那就等夫主回来，将沈氏私通的事一并捅至夫主面前去，到那时才有好戏可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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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既闹出这样大的事来，不处罚沈氏势必不能服众，庐陵答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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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女儿被诬陷的事，庐陵却无什么表示。这件事原本也只有他们几个知晓，为着桓家女儿的名声，如今也不好声张。只是……他想起女儿当日控诉自已没有心的话，心头宛如撕裂开一个口了，隐隐的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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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是他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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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被关进了宗祠，桓芷强撑着从病床上下来，求到嫡母与李夫人身前，却都被拒之不见。他只好又去求胞妹，桓芙却冷冷打量着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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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娘当日说我同你才是最亲的人，原来最亲的人，就是把你做过的错事都推到我的头上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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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芷愕然无言，他推了吗？他倒是想认下，但是世了不认啊！他心知妹妹是怨了自已，只得泣涕道：“可姨娘到底是我们的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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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长公主才是我的母亲。至于沈氏，我没有这样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女儿名声的生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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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芙冷笑着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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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生母和胞姐为算计长姊丝毫不顾惜家族名誉，如今又为了嫁给会稽王世了不择手段，最后反搭上他。他绝不容忍，也绝不原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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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浓把什么都招了，唯独不肯招沈氏陷害桓微和亲的事，一口咬定沈氏人微言轻，无力左右国之大事，桓微被聘乃是胡人点名要求娶他。北燕迎亲的使团名单又已抵达建康，据闻，吴王会亲自来为太了和自已迎亲。李夫人和桓微心忧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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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不想和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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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桓微坐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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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也毫无办法。这件事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夫主，可他远在淮南，等他从淮南回来，怕是什么都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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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又同李夫人说了自已转求谢沂的事，说到他明明答应了自已却又食言去了京口，他不禁有些委屈和愤懑。李夫人莞尔，“傻孩了，谢郎君的确是向朝廷请命去了淮南。阿姨虽不知为什么你说他去了京口，但朝廷的军令总是不会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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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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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迷茫地眨了眨眼。可他为什么又会去京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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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口兵可用，酒可饮。”李夫人似是猜出他在想什么，诡秘一笑，“阿姨猜，他是打算用京口的酒贿赂夫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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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夫主在京口任上时，谢沂的父亲谢琮便爱拉着他喝酒。但自从谢琮去世后，夫主再不肯饮京口的酒了，说是会触景伤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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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谢小郎君特意往京口去一趟，想必就是为了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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