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下手教训（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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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正好珍娘也想起这一茬了，蒲氏已经给大壮张罗着说亲，也说了一段时日了，怎么没听见有什么下文了？</p>

“爹，给我把你面前那碗辣椒酱接过来。”</p>

珍娘最近在她二哥的铺子里吃多了各式米粉，今儿个晚上的葱油饼倒是正合了胃口。</p>

不过，她如今这口味重，喜欢拿这大饼子蘸了辣椒酱来吃。</p>

前一阵弄的那罐子臭腐乳，应该过两天也差不多可以吃了，到时候不拘是下粥吃，还是抹在大饼上面，都鲜鲜的滋味十足。</p>

一边咬着饼子，一边就顺嘴问了她娘两句，“娘，我大哥那亲事有着落了没？你不是正月里就找人给说亲了吗？这都马上俩月了，是不是我不在家这段日子，错过啥了啊？”</p>

哪晓得她的话还没落，蒲氏的脸色已经是落了下来。</p>

连她大哥这会子夹菜的动作都是一顿。</p>

恰在这时，蒋小壮又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眼神告诉她此事不宜多聊的样子。</p>

现在他们家在城里的铺子也能住人，原本蒋小壮可以每天不用回来的，就跟着她二哥住在镇上近便。</p>

不过，这家伙不想他的好哥们石头，每天上下学路上一个人孤单没了伴，所以还是坚持回来住。</p>

既然蒋小壮不让问了，珍娘也就闭了嘴没在饭桌上问，不过，明显这事有古怪，所以，吃完了手里的一块葱油饼，她也没心思再吃饭了，干脆揪着还没吃饱肚子的蒋小壮去了他屋里。</p>

“说吧。咋回事啊？咋我一提大哥的亲事，娘就撂脸子了啊？”</p>

“还不是年前那事给闹的，也不知道是咋传出去的风声，风言风语的都传遍了，连镇上的人都知道。弄得大哥那亲事，现在压根就不好说，咱娘心里头都快要烦死了。”</p>

“不至于吧？”珍娘根本就没想过，那事还能影响这么大的？</p>

“都传啥谣言了？”</p>

先前在村子里传的那些，她也听说过两句，无非就是说她大哥跟陶芬不清不白的呗，这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吧。</p>

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子歪。</p>

这种事嘛，给人传传闲话，自己只要知道自己行的端做得正，捂住耳朵权当听不见，等那风声过去不就完了。</p>

珍娘能够心态这么乐观，主要还是因为她知道这边的风气，这种时代，对男人也没那么苛刻的要求。</p>

他们是男方嘛，又不是姑娘，名声上有点污糟就嫁不出去啥的。</p>

反正，像陶芬那样的，这辈子就很难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了，嫁也只有嫁个鳏夫年纪大的。</p>

不过，这事也怨不得别人，都是她娘作出来的，何况，珍娘这会子也没那心思关心别个。</p>

“现在外头传的话可难听了，都说咱大哥是个混蛋，好色之徒。专门调戏良家妇女，还说他不挑年纪，啥姑娘大婶的都能勾搭......”</p>

蒋小壮一说起这个，就是满眼喷火的样子。其实还有更难听的，例如外面都在骂蒋大壮畜生不如什么的话，他都没拿出来说。</p>

“卧槽，这些都是谁在满嘴里喷粪，造谣出来的瞎话啊？”</p>

珍娘一下子站起来骂道，这闲话也传得太难听了吧，这不是胡编乱造污蔑人嘛！</p>

“你都从哪儿听来的啊？”</p>

“我是从石头那里知道的，他娘在咱们村里走动的勤，所以啥消息都灵通。不过这些话，现在外头都是传得满天飞的，不光是在咱们村里，连外头都知道，咱娘也听说了，她还是从媒婆嘴里听来的呢。”蒋小壮回她道。</p>

连媒婆都知道了，那就真的是传出去了。</p>

“所以，就没人上门来给咱大哥说媒了？”</p>

“那倒不是。”蒋小壮摇了头道。</p>

珍娘见他这样，好歹脸色回转了几分，她也觉得不至于就因为传几句瞎话，就无人来说亲了，毕竟他们家这条件在这摆着呢，她大哥也是长得人模人样的。</p>

不过，接下来她三哥的话，却是让她冒了一阵火气。</p>

“前两天就有媒婆上门来的，给咱大哥说了个寡妇，不过挺年轻，才二十岁出头的。被咱娘给骂了出去。”</p>

什么？寡妇？这也忒离谱了吧！怪不得她娘那脸色拉的那么难看嘞。</p>

“知不知道这些瞎话是谁先传出去的啊？”</p>

珍娘气过之后，就觉着这事绝对的有人从中作梗，不然，不会传得这么邪乎。</p>

蒋小壮摇了脑袋，“这个就不知道了。”</p>

见这情形，珍娘估计蒲氏他们也还没去追究过这个问题，不过，她却是打算好好的打听打听，究竟这些瞎话的源头是从哪个嘴里传出来的。</p>

也没费什么事，就让她查出了点蛛丝马迹。</p>

原来，这些难听话也不是别人传出去的，而是老院子那边钱氏第一个起头瞎说起来的。</p>

“珍妞姐，我娘也就是那天一生气，出去说了一回，然后就没再去说了。”</p>

珍娘也还没来得及去找别人打听，她一开始也没想到是钱氏这个罪魁祸首。</p>

只不过第二天上午找了个空，把她从城里带的些小点心拿过去给五妞的时候，偶然从她的嘴里得知的。</p>

五妞也是出于关心，见她脸色不好就多问了两句，知道她是因着这件事情心情不好的，几下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了。</p>

这会，看到珍娘脸色更加阴郁的模样，倒是有些后悔了，“珍妞姐，我娘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那天知道你们家，不肯替咱们出那半两银子的事，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找人出去说了几句出出气。</p>

她也没想到这些话会传成如今这个样子。你就别生她的气了。</p>

千万不要回去告诉二婶啊，不然我娘还不得被她打死了啊！”</p>

五妞也不敢去接珍娘手里的糕点了，只拉着她的衣袖一脸苦求的说道。</p>

珍娘也是听她这会说起，才想起来正月里朝廷征兵，赵氏过来找他们，要他们替蒋老大把那半两银子的免征税给交了，被蒲氏给回绝了的事。</p>

那会儿，也没见起什么幺蛾子，她还以为那事早就过去了呢。</p>

没想到，钱氏竟然因着这点小事，到外头传风扇火的，瞎编了那样的谣言出来，害得她大哥名声扫地。</p>

不得不说，这一刻，珍娘真是把钱氏恨到心尖尖里去了，这娘们果真是一粒老鼠屎，专搅一锅好汤！</p>

不过，看着五妞这会的那副害怕样，她凛了凛气，还是点头答应了。</p>

说实话，珍娘倒是还没打算现在就把这事捅到蒲氏的面前，不然，以她娘这股子火气，真的会提了刀去找钱氏砍人的。</p>

不管咋说，钱氏现在是个大肚子婆，她那肚子里怀的就是老蒋家的金蛋，尤其是那边大房的希望，虽然大伙现在压根就不知道那是男是女，不过这回钱氏一口咬定了，说她怀的就是个男娃。</p>

还举出各种论据来说服别人相信。</p>

珍娘也是从五妞的嘴里听来的，例如，“我娘说，她这回肚皮尖尖的，怀的就是个弟弟。”</p>

“我娘现在走路，起脚的时候，都是先迈了左脚，连我奶都说，这回我娘怀的，应该是个男娃。”</p>

......</p>

诸如此类的话，珍娘那会听了只觉得可笑，钱氏那肚子怀的，按着时间满打满算，也才四个月左右，刚刚显怀罢了，哪里就能看得出来是尖还是圆了。</p>

至于那迈脚一说，更是无稽之谈了，还不是刻意想迈哪条腿给人看，就迈哪条腿了。</p>

不过，她那么说，蒋老大那伙子人就跟着相信，现在老院子那边一个个的都纵着她，也不要她干活啥的，蒋老头还破天荒的，一天拿出一个鸡蛋来，给她补养身子了用。</p>

所以，在她那肚子的金蛋没落地之前，珍娘不好与她计较，免得到时候出点啥子事，撇不清楚责任。</p>

老蒋家在村里也有他们的姓氏一族，门户不多，但是大小加起来也有十来个分户，蒋老大那一房的香火传承的问题，现在也是族里的大事。</p>

珍娘之前就不止一次两次的，从七叔奶的嘴里听到她唠起过这个事。</p>

所以，要算账也得等到她那肚子里的金蛋生下来以后，啥顾忌都没有的时候，大家好好的算。</p>

知道了这谣言往外瞎造了的始作俑者，珍娘原以为这事也就算是查清楚了。</p>

却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那些谣言越传越没谱，而且就跟那瞧不见影的病毒似的，往外面越散越大。</p>

几乎是到了在他们镇上人所周知的地步。</p>

有一回，珍娘在镇上的小吃铺里帮忙，竟然有个客人一边吃粉的时候，一边向她打听。</p>

“小姑娘，你们也姓蒋啊，那你们村是哪儿的啊。我听说离这镇上有个叫二沟村的地儿，他们村有个小伙子，也跟你们一样的姓，经常打了野味进城里来卖的啊。”</p>

珍娘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打听这闲话干嘛，还猜想是来找她大哥买野味的呢。</p>

刚想把她大哥拉过来介绍生意，今儿个蒋大壮正好进城里来送他的兔子和山鸡，顺道了留下来帮一阵忙。</p>

却不想，紧接着就听那客人说道，“我们听说，那小伙子虽然有些打猎的本事，但是那品性却是说不出嘴。据说经常祸害人家小姑娘，完事了还不认账。又爱勾当什么良家妇女，还干过啥半夜翻墙去会什么寡妇的风流事嘞......”</p>

话落，就听到一声碎碗的动静，然后，珍娘就看她大哥涨红了一张脸跑出去了。</p>

“这年轻人咋回事？是你们铺子里请来的伙计啊，这打碎了碗，不认错还跑了，也特不像话了吧。”</p>

珍娘没去追，只憋着心里的火气，继续听他们扯闲话。</p>

“没事，年轻人犯点错难免的，下回我们铺子不用他就是了。婶儿，你们咋聊起这个了？”她扯着笑脸问了一句。</p>

还真被她问出了点什么。</p>

“那小伙子家里，不是正找人给他说亲事呢嘛，正好前两天有媒婆去我一个外甥女家里，想给说成这门亲。听那媒婆嘴巴里说的天花乱坠的，那小伙子家里咋么咋么殷实，人长得咋么高大威武的。我们找人打听了一下，倒没想到，这小伙子是个那样品性的人。”</p>

珍娘强撑着笑意，说道，“有些事也不一定打听到的就是真的，你们要真想结那门亲，就别总听别人说，去他们村，干脆直接到那人家里去看看，不就啥都清楚了。”</p>

话落，就看那大婶摆了手道，“就那样品性的人，咱咋还可能要跟他结亲，管它是金山银山在家里，我们也不能让我外甥女嫁过去被祸祸了。”</p>

珍娘听到这儿，是真觉得自己那脸皮子快撑不住了，他奶奶的，就自家大哥那品貌，那人才，竟然还被你们嫌弃了，真是狗眼不识金镶玉！</p>

“你们就没想过这闲话闲话，闲的没事传出来的瞎话，才叫闲话吗？兴许你们知道的这些，都不是啥真的呢？”</p>

不过，接下来她听到的话，才更是让人来气。</p>

“咋不是真的？这些话可不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听说是从那年轻人嫡亲的小姑嘴里传出来的嘞。</p>

我们村有个小媳妇，她娘家就是那小伙子小姑他们村的，要不是她回娘家打听了来，咱还不知道哩。说不准就真被那媒婆的花言巧语给骗过去了......”</p>

所以，那天珍娘没有跟往常一样，早早的赶着傍晚的时间点回村里去，而是在镇上等了她三哥散学回来。</p>

兄妹几个坐在铺子里面商议了一阵之后，才一起回家的。</p>

“大哥，现在咱是已经打听出来了。这谣言是钱氏先在咱们村里面传的，不过，她传出来的没这么离谱。后头还是蒋春草那娘们添油加醋的，造的这些个没影的瞎话。”</p>

那娘们真他娘的缺德啊，啥败人德性的话，都被她编出来了。</p>

“你说，你想咋整？”</p>

蒋二壮向他大哥问道。</p>

蒋大壮也不出声，过了一会儿，才满是沮丧的说道，“还有啥整的？都已经这样了，算了吧，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