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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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p>

现场陡然一声大震，杨行舟与封寒倏然分开。</p>

两人相背而立，各自抬头看天，目光所及之处，是无垠的万里长空。</p>

过了良久，久到乾青虹以为两人都同归于尽而担心的想要开口询问时，风寒的声音方才缓缓传出：“杨兄，你最擅长的功法是什么？”</p>

杨行舟想了想，道：“其实我与敌人相斗，最惯用的是赤手空拳，若是有骑乘的话，一般就用马上兵器，平常也会以剑术对敌，但是我最擅长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下毒。”</p>

他看向头顶湛蓝的天空，笑道：“但是我所学的第一门堪称有品级的功法，其实就是一门刀法，叫做血刀刀法。”</p>

封寒霍然转身，沉声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杨兄的血刀？”</p>

杨行舟笑道：“血刀乃是一柄软刀，因为斩过大龙，一直被我缠在腰间温养，还不到出刀的时候。封兄你我不是生死大敌，这血刀不是为你准备的。”</p>

封寒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杨兄以最不擅长的刀法，与封某引以为傲的左手刀法战平，这份武学才情，着实令兄弟佩服。这场比斗幸亏只是比拼刀法，若是比别的功夫，怕是我早就败在杨兄手下。若是生死之战，现在我已经没了性命。”</p>

他说到这里，来到一脸紧张的乾青虹身边，笑道：“别担心，我没事。”</p>

对杨行舟道：“青虹又重新泡了一壶茶，杨兄，咱们继续喝几杯吧。”</p>

杨行舟毫不客气的做到封寒面前，端起茶杯一口吞下，闭目回味，片刻后睁眼道：“茶叶虽然算不上顶尖，但烹茶手法却极为了不起。今日领教了封兄的左手刀，又喝了青虹姑娘泡的茶，这一趟便算是没有白来。”</p>

他说到这里，兴致勃勃的凑近封寒：“封兄，你刚才对我出了一千零三刀，其中有三十七刀的角度和发力之法我没有看清楚，封兄，你能否指教一下？”</p>

封寒一愣，他刚才只顾着向杨行舟出招，对于自己到底出了多少招却不曾放在心上，此时听到杨行舟相询，闭上眼从向杨行舟出手开始，一直回想到双方收刀结束，仔细推溯了下，发现确实是一千零七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p>

杨行舟竟然能在与自己交手之际，非但要应付自己的攻击，竟然还能记住自己的出刀次数和招式，令封寒思之骇然。</p>

他定定的看了杨行舟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是那几招不清楚？”</p>

杨行舟放下茶碗，来到空地之上，木刀交到左手，身子陡然一闪，斩向旁边一株果树，在刀刃触及果树树干之时，又忽然停滞，出刀之快，角度之妙，令人叹为观止，尤其是在如此高速之下，竟然说停就停，比出刀迅速更为难得。</p>

封寒眼中光芒闪动，道：“杨兄，你竟然将我这一招左手刀法的发力模仿了七八成，只差一点关键发力没有掌握，当真了得。你其实不用问我，只需凝神静思，不出三天，便能想通其中道理。”</p>

他嘴里虽然如此说，却还是走到杨行舟面前，将这一招刀法的精髓之处，和发力要点说给了杨行舟听。</p>

寒的左手刀之所似能名震江湖，关键处在于独门内功心法和险至毫巅的出刀角度。</p>

对一般人来说，一是右手较左手灵活，或是反过来左手较好，但对杨行舟这等高手好来说，左右手都是同样灵活，分别不大。</p>

别人要学封寒的左手刀，可能学一世也不能得其神髓，可是对杨行舟这等武学大宗师来说，是足一点便明，欠缺的只是火候和感情。</p>

不要小看感情这一环。那代表着对刀法深刻的体会。</p>

没有体会，就没有感情。</p>

要把左手刀法使得像呼吸般自然，才能生出感情，那是需要一段历练的时间，当那种感情出现时，左手刀的精华会溶入刀客的刀法里。</p>

可是对杨行舟来说，他学的是刀为人用，而不是人刀合一，封寒对于兵器有着强烈的情感，所有才能成为一代刀霸，而杨行舟最多只能学到这种发力技巧，而做不到将全部感情都倾注到某一个兵器之中。</p>

杨行舟的理念是器为人用，而不是人为器用，他与人战斗之时，为了达到目的，可以随时抛掉手中的刀剑，而采取别人的手段杀敌，可是对于封寒和厉若海之辈来说，他们的兵器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掌中枪，手中刀！</p>

他们与敌人交手，永远不会放弃手中的兵器。</p>

杨行舟永远无法体会封寒这种武者对手中兵器的那种强烈的感情，但这不妨碍杨行舟学会他们的刀法和枪法，各自追求的道路不同，也难以说出谁高谁低。</p>

杨行舟将自己不明白的七招功法全都向封寒请教之后，封寒的左手刀法已经尽数了然。</p>

封寒刀法角度追求极险，极快，同时极准，单就诡异而言，其实并不比血刀门的血刀刀法高明到哪里去，真正厉害的还是他独门的内功心法与刀法的结合，每一刀劈斩而出，都有与之向配合的内劲相配合，这才是他左手刀的独特之处。</p>

就像是厉若海的的燎原百击，共分为三段，每一段出枪的招式，都有独特的内劲向合，那才能称之为独一无二的绝学。</p>

“好刀法！”</p>

杨行舟闭目凝思，将封寒的左手刀法在心中缓缓过了一遍，赞叹道：“封兄的刀法确实令我大开眼界，我这也有一门刀法想让封兄指点一二。”</p>

他说到这里，将一门太极刀法在封寒面前缓缓施展开来，正是之前与封寒相抗衡的那门刀法。</p>

世人都知道太极剑法，其实当初杨行舟与张三丰切磋武艺，无论是剑法还是刀法亦或是拳法，都曾探讨过，但是两人完善了太极拳和武当几门心法之后，便开始探讨剑法和刀法，其中武当派的绕指柔剑天下闻名，杨行舟创下的太极刀法却鲜少有弟子修行。</p>

杨行舟这门刀法以太极圆融为基础，又加上了阴阳五行变化，又结合八种卦象，如此一来，于柔弱中蕴风雷，虽然也有太极之意，但偏于刚强，少于阴柔，被张三丰誉为天下刀法之最，日后武当弟子非真传不能修行，不到一定境界，也难以理解。</p>

此时杨行舟将这门刀法一招一式演练完毕，对封寒笑道：“封兄，你的左手刀，刀刀快，刀刀险，刀刀要人命，虽然了得，但是失之偏颇，若是你三十年前以此刀对敌，自然无有不妥之处。可是如今你隐居山谷，性子变得恬淡，再施展这们刀法便与你如今心性不太相合。”</p>

他这句话正好说中了此时封寒的精神状态。</p>

自从败在浪翻云手中之后，封寒的心境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胜负得失对他来说忽然就变得不太重要，由此在刀道上更进一步，可是他本来是性格阴狠之辈，刀法也是出手毒辣，动辄分生死，已经不太适合他现在的田园心性。</p>

再与人动手之时，总觉得这门刀法与自己隔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他自己也明白这便是少见的武学障，若是能够突破，自然山高海阔，在刀道上将会迈出至关重要的一大步，有可能进军无上武道，参悟天道妙理，但也有可能终生无法突破，永困在如此境界。</p>

他当初将自己的天兵宝刀送给戚长征时，就是看中了戚长征像是年轻时的自己，将左手刀法传给戚长征，就是想要戚长征超过自己，替自己见一下刀法上更高的巅峰的景象。</p>

至于他自己，若无意外的话，怕是终生难以突破如今的境界了。</p>

现在被杨行舟直言不讳的点出，又看了杨行舟施展的太极刀法，封寒身子微微颤动，低头静静沉思，好一会儿之后，方才转身对乾青虹道：“青虹，我要闭关几日，外面的田地你先帮我照料吧，等我出关后，咱们一起去塞外草原，离开这多事的中土之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