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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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前，老夫不过二十岁，刚刚入职太医院，当时镇守川南的沐王受伤，太医院派了八个御医一同前往，谁知刚进入川南就遇到瘴气林，有六名御医当即就死了，仅剩的我们二人，带着几个随从算是逃了出来。</p>

不过那位逃出来的老御医伤了腿，川南潮湿闷热，高烧了两天人也去了，等赶到川南大营，也仅剩下我和两名随从，沐王的人当即就恼了，觉得陛下敷衍，就派了一个毛头小子来诊治。</p>

我当时硬着头皮给沐王诊治，他当时右腹的外伤已经痊愈，只是肚子很大，只是人却一直昏迷，喂进去的吃食不多时都会吐出来，我也找不到方法，治疗了五日毫无起色，沐王军的人威胁我，说是如若救不好沐王让我陪葬。”</p>

周恒眯起眼，沐王岂不是宣化初年川南之变的那个沐王，想来这都是之前攻打川南时候的事儿。</p>

孙父顿了顿，接着说道：</p>

“我知道，沐王虽然看着痊愈，却每况愈下，当时我觉得自己也命不久矣，想要上山采药，沐王军派人跟随着我，就在山上遇到了这位周大夫，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与你这般风华俊郎。</p>

我见他背着药篓，瞬间生出一丝亲近，就一同采药，心里抑郁就将沐王的病情说了，不过并未透露贵人的身份，那位周大夫想了想，看了一眼我的药方，然后给改动了一番，又让我针刺几个穴位，并切开伤处排脓。</p>

回来一试，真的凑效了，当即沐王醒来，等我再去山上找他，想要重谢，他却笑着摆手走了，不过我在他站过的树枝上，发现了这枚玉佩，想来是他遗落的。”</p>

周恒听完微微顿了顿，右腹部外伤，腹部膨大，显然是伤及了肝胆，引起的腹水，如若处置不及时，开始不过是失血性的休克，调养不当一味的大补，反倒容易引起肝昏迷。</p>

“当年孙老伯可是用了大补的药剂？”</p>

孙父一怔，随即用力点点头，脸上带着希翼的神情。</p>

“那位周大夫问过我一样的话，他说你是不是一味地给病患大补来着？我说是啊，刀剑之伤虽已大好，可是毕竟伤及根本，这个时候不就该补阳。</p>

他笑着摇头，说一味的大补，会让病患腹部愈发膨大，却无法苏醒，昏迷时日越多越是危机生命。”</p>

说着，孙父提笔写了一个方子。</p>

“这是我之前的方子。”</p>

周恒瞥了一眼，确实是大补的方子，人参、肉桂、甘草、黄耆、川当归、白芍药各等分，这是减量版的十全大补汤。</p>

清醒的病人还好，如若是腹水严重，还有肝昏迷的病患就不适合了。</p>

周恒看看方子，不断摇头随即说道：</p>

“如若是我，会用大黄、豆根、虎杖、羚羊角、川芎、地黄，还有一个不去籽的葫芦，煮水服用。”</p>

孙父手中的茶盏，啪嗒一声落下。</p>

茶水撒了一桌子，也没有管自己是否失仪，一把抓住周恒的手，脸上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p>

周恒心里更是一惊，刚刚自己光想着病症了，竟然一顺嘴将外公善用的方子说了出来。</p>

不用说他也知道，定然是跟孙老伯口中那位周大夫一样了。</p>

不过周恒这会儿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原主的祖父吗，他怎么会外公的方子，这里面是否有什么渊源？</p>

孙父拉着周恒的手，激动地说道：</p>

“就是这个方子，别说过了四十年，就是到老夫死的那一天，都忘记不了当时的情景，那位周大夫就如同你刚刚的口吻，说了一下，还从身上取了一块炭条似的笔，帮我写在竹简上怕有所遗漏，看来那是你的祖父无疑。”</p>

孙父的嗓门很大，最后已经抱着周恒的手哭了起来。</p>

“四十年了，我每每想起都是那样激动，这方子我翻遍了太医院的典籍，也没有找到出处，如此猛烈的用药，还被当时的院使大人狠狠训斥过，不过我知道方子有用才行，当时如若没有这方子我早就和那几人一样死在川南了。”</p>

周恒赶紧扶着孙老伯坐下，门一响屈子平快步走了进来，后面站着薛老大和一众御医，显然是听到声音有些诧异都过来看看。</p>

屈子平见桌子上一片狼藉，赶紧拿着抹布过来收拾。</p>

而孙茂才见到父亲拉着周恒的样子，赶紧拨开眼前的人，走了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