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虞兮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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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停车吧。”</p>

副驾驶上，虞兮睁开眼睛：</p>

“那名时空刺客并没有跟过来，这个距离足够安全了……而且，我们也不会停太久，只是处理一下伤口罢了，我需要你帮帮我。”</p>

“没问题。”</p>

林弦直接把硬派越野车停到路边，然后和虞兮一起下车，来到车后面，手动开启后备箱。</p>

不得不说，虞兮准备的确实非常充分。</p>

后备箱里不仅仅有医药箱，还有一些矿泉水、食品、毛毯之类的。</p>

“你这都是从女秘书家里拿的吗？”</p>

林弦问道：</p>

“之前一路慌慌张张的，我也没机会问你……你这么小的年纪，居然懂这么多战斗技巧、野外求生技巧、车辆驾驶技术。你是从小就接受这方面训练吗？”</p>

虞兮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医药箱拿出来。</p>

林弦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p>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要是不能回答或者不方便回答，直接说就行。我比较好奇……伱从小接受的这些训练，本身就是为了这一趟时空穿越、回到几百年前保护我而准备的？”</p>

“还是说……你们本身就有这样一个组织，训练了很多很多像你这样的特工。就像电影和动画片里演的那样……最后会选出来一个最优秀的人，穿越时空回去，执行任务呢？”</p>

虞兮打开医药箱。</p>

拿出来里面的酒精、消毒液、棉签、纱布之类的。</p>

然后抬起头，湛蓝色明亮的眼睛看着林弦：</p>

“我不能讲。”</p>

“好吧。”</p>

林弦无奈笑笑，蹲下身子，主动拿起消毒液和酒精的瓶子，将它们拧开。</p>

不能讲就不能讲吧，他又不是不了解时空法则、又不是不知道虞兮的难处。</p>

对方完全是为了保护他而受伤。</p>

看着这样一個本该在学校里嬉笑打闹的花季女孩，现在胳膊上流了这么多血、其他地方还有一些小伤口……</p>

他还是忍不住会心疼。</p>

时空穿越就是一张单程车票。</p>

所以。</p>

虞兮最后的结局，大概率也会和黄雀一样，化作蓝色星屑消散在这个不属于她们的时空中吧？</p>

这种感觉，真的很孤独。</p>

注定消失，又什么都不会留下。</p>

尤其是……</p>

林弦将酒精瓶拧开，闻着那刺鼻的味道，感觉内心有些不是滋味。</p>

尤其是。</p>

无论是黄雀，还是虞兮，她们都是为了自己才放弃原来的生活、原来的时空、原来的亲人朋友穿越而来。</p>

都是为了自己。</p>

虞兮这个十五六岁的年纪……</p>

她肯定也有父母、也是别人捧在手心的女儿吧？</p>

莫名。</p>

林弦回想起许云教授，曾经给自己说过的话语：</p>

“其实我女儿忘了我也没什么，忘得一干二净也无所谓……她会开始她的崭新人生，记不记得我这个老父亲无所谓的。”</p>

“但我不想忘记她啊……我不想忘了依依。依依活蹦乱跳的时间只有小时候那几年，我对她的记忆也只有这么一点点……这些记忆，我是一丁点都不舍得失去。”</p>

“所以，我不会去冬眠的。我会保存着有关依依的记忆活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也会用尽生命的最后一秒，为依依研究出更好的冬眠舱。”</p>

“有朝一日，你也会成为一位父亲，到时候你就明白了。”</p>

……</p>

林弦见过很多女儿的父亲，也见过很多父亲的女儿。</p>

大脸猫和他的女儿；</p>

黎成和黎宁宁；</p>

楚山河与楚安晴；</p>

每一位女儿都是父亲的掌上明珠、都是父亲视若生命的存在。</p>

正如许云那般肯定的话语……</p>

【有朝一日，你也会成为一名父亲，到时候你就明白了。】</p>

“嘶！”</p>

双氧水泼在虞兮胳膊伤口处，强大如虞兮，也忍不住是皱起眉头、咬紧牙关、倒吸一口凉气。</p>

“疼吗？”林弦关心问道。</p>

“嗯。”虞兮紧绷着嘴唇，点了点头。</p>

“坚持一下，我在用双氧水帮你清创。”</p>

林弦帮虞兮掐住右胳膊大臂处，想帮她减少一些疼痛。</p>

却发现……</p>

虞兮确实比自己想的要强壮一些，肌肉很硬，按都按不动。</p>

“还好，伤口不深，只是比皮外伤深了一点点，而且伤口很平齐，过不了几天就能愈合了。”</p>

林弦继续给虞兮上药，然后准备给她包扎绷带。</p>

“一天就够了。”</p>

虞兮蓝色的眼睛看着林弦，轻声说道：</p>

“我们的身体强化是多方面的，自然也包括免疫系统和皮肤活性，这种皮外伤一天就差不多可以愈合了，深一点的伤口可能会多长几天……但也用不了太长时间。”</p>

“行吧。”</p>

林弦用医用纱布给她擦去胳膊上的血渍，然后正式用医用绷带一圈一圈把虞兮的胳膊缠住。</p>

处理完成后，林弦把剩下的瓶瓶罐罐拧起来，重新放回医药箱。</p>

虞兮打量着自己被完美处理的右胳膊，抖抖脑袋后面仓鼠般短小的马尾辫，歪头看着林弦：</p>

“你还挺擅长包扎的，处理的这么好。”</p>

“我也是现学的。”</p>

林弦把医药箱重新放回后备箱，回过头：</p>

“只是比较认真仔细罢了。”</p>

他顿了顿。</p>

几番欲言又止。</p>

最终……</p>

还是开口，问出自己刚刚想到的问题：</p>

“虞兮。”</p>

林弦看着虞兮抬起的双眸：</p>

“能和我讲讲……你父母的事情吗？”</p>

“我没有父母。”</p>

虞兮和林弦四目对视，低声说道：</p>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从小就是孤儿，也没人告诉过我父母是谁。”</p>

林弦没有吭声。</p>

这是直接否定的答案。</p>

反倒是……让林弦有点捉摸不透了。</p>

如果虞兮还是回答“我不能说”“我没办法讲”，那就代表这里面肯定是有文章的。</p>

刚才一瞬间，林弦脑子里反应过来的念头是——</p>

虞兮……该不会就是黄雀的孩子吧？</p>

而如果她真的是黄雀的孩子。</p>

黄雀就是赵英珺。</p>

而且在黄雀的那个时空，自己大概率和黄雀是夫妻关系。</p>

这几个线索连接到一切……</p>

那岂不就是说！</p>

【虞兮，就是某个时空里，自己和赵英珺的女儿？】</p>

这个猜想太过于离谱。</p>

以至于……</p>

林弦自己都感觉像看玄幻一样。</p>

都说每个父亲面对女儿，都是自私的。</p>

林弦也深有体会。</p>

他不觉得自己是圣人，尤其是在对待女儿方面……他不确定假如以后自己真的有了女儿、到底会不会也和楚山河一样变成女儿奴；但至少以他现在的想法来看，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把自己十几岁的女儿送回过去执行危险任务的。</p>

别说是到送回过去执行任务这一步了。</p>

单说从一开始的训练、选拔阶段，林弦的无情铁手就直接pass了。</p>

没有任何一个父亲，能接受女儿从小没有生活只有训练、并且乘坐单程票穿越时空、客死他乡、永远回不来自己身边吧？</p>

也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接受这种事。</p>

要是成年之后的女儿也就罢了……她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选择。</p>

像虞兮这种年纪的小女孩，本就该被宠在手心才对，又怎么可能会舍得让她执行有去无回、随时会丧命的危险任务呢？</p>

大概。</p>

也就只有孤儿了。</p>

也难怪，虞兮会说她不知道父母是谁，是个孤儿。</p>

没人疼爱的孩子，才会被当成特工一样训练。</p>

林弦再度回想起刚才那个不负责任的猜想……</p>

虞兮有可能是黄雀的女儿吗？</p>

其实从时空逻辑上而言，很多问题都解释不清楚。</p>

虞兮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吗？</p>

这林弦更搞不明白。</p>

他肯定是宁愿自己战死，也绝对不愿意把亲生女儿卷入危险之中。</p>

有句话说得好。</p>

和父亲一起战死，是孩子最高的荣耀；而和孩子一起战死，是身为父亲最大的耻辱。</p>

林弦将地上沾血的纱布、棉签之类，全都捡起来，收拾好，扔到路边的垃圾桶之中。</p>

其实他还是很想知道答案的。</p>

不管是正确的答案，还是错误的答案，他都想知道……自己和虞兮之间，真正的关系。</p>

因为他想到黄雀消失前说出虞兮这个名字时，最后的眼神。</p>

那样的温柔、</p>

那样的不舍、</p>

那样的留恋、</p>

那样的哀求。</p>

如果虞兮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时空保镖，黄雀应该不至于会露出那般复杂的表情吧？</p>

“林弦？”</p>

身后，虞兮已经重新穿上外套，站起身，看向这边：</p>

“你在垃圾桶那里呆着干嘛？咱们快继续出发吧。必须距离时空刺客足够远，才足够安全。”</p>

林弦从思考中转过身，看着虞兮，点了点头：</p>

“我这就来。”</p>

算了。</p>

这种事情光靠想，是想不出来答案的。</p>

【DNA亲子鉴定】。</p>

这是最准确，也是最直接的办法。</p>

等有机会了。</p>

林弦打算冒着“喜当爹”的风险……来给虞兮的身世找一个真相。</p>

……</p>

两人重新坐上硬派越野车出发。</p>

依旧还是林弦开车，他打算开一个通宵，再度返回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市。</p>

安杰丽卡的事情，他还是免不了担心。</p>

对方专门嘱咐他，不要联系。</p>

那么这种情况下，自己就该老老实实听劝，不要通过电话短信等方式联系她。</p>

不然……很容易坏事。</p>

但也不能这样一直放着不管吧？</p>

因此，林弦打算再回普林斯顿安杰丽卡的别墅里看一看，看看有没有回家的痕迹，有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线索。</p>

他打了个哈欠。</p>

不是困的。</p>

而是累的……</p>

这几天时间，虽然不像之前一样，天天在飞机上飞。</p>

可劳累程度不减反增，他和虞兮近乎是每天都在开车、开车、开车。</p>

从米国的东海岸，开到南部边境，现在又要往东海岸那边开。</p>

好在米国的高速公路是真的笔直、车又少，长途开起来并不怎么累，只要忍住别睡着就行。</p>

透过车内后视镜。</p>

林弦看向后排宽大座椅上，盖着毛毯进入梦乡的虞兮。</p>

她还是那身打扮，睡觉时都毫不松懈，史密斯威森M500左轮手枪就在她衣服口袋里放着，从未离身。</p>

只是她右臂上，缠了一圈洁白的绷带，伤口很显然已经止住了血，没有渗出来。</p>

因为她是背对着林弦、面向座椅靠背睡觉的。</p>

所以林弦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以及……那个随着车辆起伏，不断跳来跳去的短小马尾。</p>

虞兮的娃娃脸型，还是很适合留马尾辫的。</p>

只是她头发太短，马尾辫也扎不起来，这短的可怜的小马尾有时候看起来反倒有些滑稽。</p>

不过……</p>

考虑到虞兮时空特工的身份，又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期间，她应该不会考虑留长头发吧？</p>

应该不会的，如果真绑一个长马尾、或者披散着长发，简直就是故意给对方送破绽。</p>

虞兮和时空刺客在月光下校园的决斗，林弦也看到了……真的只能用惊心动魄、刀尖舔血来形容。</p>

这两位时空穿越少女的战斗，可谓是步步杀招、毫不留情，任何一个失误都会被对方逮住，然后锋利的尖刀配上夸张的蛮力，直接拦腰斩断。</p>

诸神之战，凡人勿近。</p>

“哎……”</p>

林弦在车厢内轻叹一口气，在无人的道路上把车灯切换为远光灯。</p>

他多么想帮上虞兮一些忙，以好不让她再这样单打独斗。</p>

只可惜那名时空刺客实在太诡异，不受时空法则限制不说，还反倒让攻击她的人反受到时空法则的攻击。</p>

原因到底在哪里呢？</p>

……</p>

第二天，太阳逐渐升起的时候，越野车后排的虞兮也揉揉眼睛醒来。</p>

她坐起身，看着前面彻夜驾驶车辆的林弦：</p>

“林弦，到哪里了？”</p>

“开的差不多有一半了。”林弦回答道：</p>

“因为我们从普林斯顿开到德克萨斯时，差不多就是一天一夜，这次我们从密西西比州出发，距离普林斯顿还要近一些。”</p>

“换我来吧。”</p>

虞兮从后排坐起来，摸了摸后脑勺的短小马尾辫，又把它紧了一些……睡了一晚上，有点松了。</p>

林弦瞥了眼车内石英钟。</p>

现在是米国时间上午十点。</p>

这个时间入梦就差不多了，最多也就昏迷不到三个小时，就会醒来。</p>

现在他们已经跑了这么远，时空刺客短时间应该追不上来：</p>

“时空刺客现在在哪里？距离我们多远？”</p>

“她没有移动。”</p>

虞兮从座椅缝隙趴过来，看着前方道路弥漫的黄沙：</p>

“应该还在那个城市里没有离开，距离我们很远，你放心睡觉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