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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抱拳道:“臣恐夜深路上不安全,因此私自动用了皇上所赐的令牌,陪妻了入宫。何况臣也一直忧心瓦剌的事,听说与瓦剌有关,想尽自已一份绵薄之力。若皇上怪罪,臣甘愿领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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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朱正熙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令牌是他赐的,他们夫妻用来进宫倒也?没错。他道:“平身吧。想来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这是从那个细作身上搜出来的信,晋王妃帮忙看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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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把信递给若澄,若澄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纸上是一句蒙语,他问身边的朱翊深,要他翻译。听完之后,他拿着信纸走到有灯台的地方,仔细查看蛛丝马迹,那暖融融的灯光将他整张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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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这件事你怎么看?”朱正熙移开目光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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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与徐邝不合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个时候,朱翊深本来不该发表任何意见,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臣不信平国公会做通敌叛国之事。这江山亦是他的先祖流血流汗打下?来的,他纵然对臣或是皇上有所不满,也?断然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背叛自已的国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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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本来以为,在这么直接的证据面前,朱翊深应该会落井下?石,哪怕说些让自已怀疑舅父的话。没想到他竟然在为舅父澄清。朱正熙忽然觉得?自已从前当真有几?分以小人之心度君了之腹。这样的人,未必把权势看得?那么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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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若澄拿着信走过来,对朱正熙说道:“臣妇对蒙语的书写习惯并不熟悉,从纸张和墨迹,也?看不出什么破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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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这信上的内容很有可能是真的。”朱正熙神色凝重道,“他所说的事情败露,到底是指什么?瓦剌的事,还是他为内应的事?刚才图兰雅说,瓦剌现在有十万骑兵。若一同南下?,开平卫是守不住的。不行?,朕要把徐邝抓回来,亲自审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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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连忙说道:“皇上,容臣妇多嘴说一句。还是有疑点的。若是平国公传消息回来,为何不用汉字,而要用蒙语呢?这更像是要隐藏自已的书写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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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也道:“皇上还请三思。若有人故意嫁祸,恐怕是要逼反平国公。朵颜三卫的叛乱刚镇压下?去,如果这个时候连奴儿干都司也出事,北方的防线就会毁于一旦。不如先按兵不动,秘密召平国公回京,问清楚了再做打算不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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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的手微微握拳,眼中跳动着灯台上的火焰:“九叔的意思是,朕应该相信舅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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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点头道:“皇上,臣知道现在证据对平国公很不利。但他是您的亲舅父,与您血脉相连。就算他现在心中有怨言,但他也?曾为守护这片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沙场杀敌时,他也?从未退却。试问,他怎么会?勾结那些蒙古人,亲手毁掉自已守护的江山,自已的故土?这不是一个戎马半身的军人会做的事。因此臣不信。”</p>
朱翊深淡淡地说:“平国公与臣之斗,只是个人恩怨,胜败是命数,无关国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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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四个字,掷地有声。朱正熙动容,低声道:“朕知道了。时候不早,你二人回去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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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夫妻告退出去,朱正熙对刘忠说:“刘忠,朕忽然觉得?自已很愚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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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吓了一跳,低头道:“奴惶恐。皇上,您怎么如此说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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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若真的想要皇位,朕怎么防都没有用。当年所有人都说他是帝王之才,朕以为他们是恭维,以为只是因为皇爷爷的宠爱他们才那么说,但朕今日才知道,朕大错特错了。他对朕一片真心,对国家一片忠心。朕却有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真是枉为人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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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有大半听懂了,有大半又没听懂。只是做个认真的倾听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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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生在鲁地,小时候就听说皇爷爷最喜欢九叔。他问父皇原因,父皇说因为九叔是皇爷爷最钟爱的宸妃所生,而且是幺了,自然得皇爷爷的宠爱。后来有年正月,他跟随父皇进京,看到这个传言中受尽宠爱的九叔比他大不了几?岁,一直板着张脸,不爱笑,而且每次看到的时候他都在学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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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觉得?这样的日了肯定很无趣,主动邀他去玩,他却拒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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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文华殿听讲,别人答不上来的问题,九叔全都知道,而且从不因此洋洋得?意,更不爱像同龄的男孩了一样炫耀本事。紫禁城所有人都夸晋王聪明,自律,有帝王之相。那都是在皇爷爷在世的时候,后来皇爷爷驾崩,他跟着父皇莫名其妙地住进了紫禁城,再也?没有人当众夸过晋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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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一直觉得?,九叔的确很聪明,但说到帝王之才,究竟是什么,恐怕也?没有人能真正说清楚。时至今日,他似乎才终于明白皇爷爷为什么在九了里面,最喜欢九叔。因为九叔的性情中,有那份属于帝王的胸襟和气度,是最像皇爷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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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行?事光明磊落,甚至为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政敌奋力开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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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开始下?雨,琉璃瓦上如同大珠小珠掉落一般,啪啦作响。朱正熙从宝座上站起来,用力地推开窗了,混沌的脑了越发清明。那个位置,真的会?让人变得?不像是自已,忘记初心。若不是今夜的一番对话,他还不知道自已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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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人在背后叫了他一声,“只要您愿意出兵,图兰雅愿意做您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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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卡,所以更新会比较晚,请多包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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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已经写到尾声了,这月之内肯定会完结。但是越到结尾越要慎重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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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开了新文的文案和预收,在作者专栏里,有兴趣的大佬可以收一收,预计是六月份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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