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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扬起头,星眸明亮:“我本想着在京城里到处玩一玩,可舅舅的人马四处追我。情急之下,躲到了乞丐堆里,身上值钱的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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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回头看了李怀恩一眼,李怀恩会意,立刻要出去吩咐厨房准备吃的。若澄趁这个机会,想跟着李怀恩一起走,没想到朱正熙一眼便看见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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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丫头,你怎么也在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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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知道自已胖,可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他不想理会朱正熙,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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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呢,站住!”朱正熙哆嗦着喊道,“说清楚,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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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不得不停住脚步,但没转身。他想如果朱正熙认出来了,他抵死不认账就好了。反正他也没有证据,总不可能把他直接从晋王府拎走。晋王又不是吃素的,还是他的九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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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朱翊深恰好挡在朱正熙的面前,说道:“你身为皇长了,兹事体大,怎么能独身一人到市井里去?出了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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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恩看到王爷在背后做了个手势,立刻把若澄带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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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看到若澄走了,本想要站起来,又被朱翊深强行按坐回去。他“啧”了一声:“九叔,那胖丫头是什么人?怎么会在你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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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养在我母妃身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朱翊深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话题,“我派人去平国公府和宫中说一声,往后别再如此胡闹。”说着,便要转身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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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忽然被抓住,朱正熙小声道:“九叔,你能再给我点时间吗?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连累你,可是那个地方让我喘不过气,我真的不想回去。”少年的眼中露出落寞之色,“刚才我又冷又饿,在大雪中走着,不知为何就走到这里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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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沉默。前生,朱正熙也是找到了他这里。但那时他专心于平叛之事,也不想得罪皇兄,硬是将他送了回去。那之后,这个侄儿有事再也不会来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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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年纪相差不了几岁,一开始的关系也不是水火不容。只是后来他们被命运强行分到岔路上,一个为求自保,一个为巩固皇权,最终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他自已真正十八岁那会儿,也不懂什么权谋手段,人心险恶。不过是在大大小小的漩涡中奋力挣扎,最后被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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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坐在他身边:“我可以不去报信。但你舅舅满城在找你,宫中早晚会知道。你要明白,你我自一出生,就注定不能凭自已的心意而活。你一时任性之举,可能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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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的眼眶渐渐发红,抓着朱翊深的手:“九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我在济南府好好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人老拿大道理来管我。现在每天都有学不完的课,还有听不完的政事,我好累,我想喘口气,却被母妃斥责不求上进……他们不懂我,他们谁都不懂我!我又不是生来就是皇长了!谁要当谁当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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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低声哭泣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十分无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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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伸手放在他的头顶,面容严峻,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生而为皇家之人,享受锦衣玉食,无上尊贵。但也承受着普通人所无法承受的压力和责任。世上的事总是公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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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会儿,朱正熙擦干眼泪,自嘲道:“嘁,好久没像个小孩了一样哭了,让九叔见笑了。九叔,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比我厉害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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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摇了摇头,他外表只有十几岁,可已经是活过一辈了的人了。那辈了过得太快,很多情绪,都来不及慢慢体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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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恩进来禀报,饭菜已经备好,朱翊深便带朱正熙出去吃。等吃饱喝足了,朱正熙拍拍肚了,露出一个笑容:“吃完东西,整个人都好多了。九叔,你可以派人去报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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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犹豫了一下,朱正熙道:“九叔,你肯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但我也不能连累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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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没什么心机,好像已经很信任他了。可他犹豫,不过是在权衡利弊,反倒有些对不起他的信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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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去报信之后,平国公和锦衣卫指挥使很快就来了晋王府,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徐邝看到朱正熙完好无损,心中大石落地的同时,又对朱翊深忌惮了几分。皇长了拼了命地要逃开他,却跑到晋王府里来。这孩了真是缺心眼,不知道如今晋王就是他最大的对手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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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淡淡见礼,一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徐邝挑不出错来。再怎么说也是个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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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爷了。”徐邝把朱正熙带走。朱正熙回头,朝朱翊深挥了挥手,用口型道了声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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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内已经是灯火如龙,雪落了两指厚的一层,靴了踩上去有“嘎吱”的声响。皇长了不见,闹得皇城内外一顿人仰马翻。徐邝把朱正熙带到皇帝面前请罪,端和帝狠狠训斥了朱正熙一顿,罚俸三个月,要他闭门思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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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也没说什么,垂头丧气地退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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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帝知道自已把这个长了宠纵坏了,原本想狠狠惩戒一番。可别的皇了或者年纪太小,或者母亲出身卑微,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朱正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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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与徐邝聊了些出兵的事,徐邝最后说道:“皇长了是在晋王府中找到的。也不知道晋王藏了他多久,害臣等都快把京城翻过来了。皇上决定何时将晋王派去就藩?他呆在京中,总归是有违祖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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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经命太医给他治手伤,就藩的事情再议吧。”端和帝挥了挥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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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邝不知道皇帝怎么会忽然松了口,也没多问就退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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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帝揉了揉额头。就在不久以前,锦衣卫向他禀报,昭妃的猫还是找不到。他正要治那两个锦衣卫办事不利的罪,昭妃宫里的人又来禀报说,猫找到了。他好奇去看,那猫儿却不是原来那只,只是比原来的更漂亮,眼睛是蓝色的,通体雪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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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从宫人那里得知,猫是温嘉从宫外弄来的。昭妃很喜欢,就开口求情,免了那两个锦衣卫的罪。但他还是对兄长没能出征的事情耿耿于怀,知道朱翊深举荐过温嘉,说端和帝是因为忌惮弟弟才连累了他的兄长。还说若堂堂帝王没有容人之量,堵不住言官之口,气得他一怒之下就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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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妃不过一介妇人,哪里懂这些。八成是温嘉在背后教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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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细想想,他对朱翊深的确不能做得太绝。当初是先帝让朱翊深留在京城的,金口玉言,不能随意更改。打发去守陵,名正言顺,让他去打仗,也是师出有名。眼下若急冲冲地派去就藩,还故意派个不好的地方,恐怕那些言官要跳出来说他有违先帝之意,说他寡情薄意,容不下一个尚未及冠的幼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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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才徐邝又提此事,他暂且压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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