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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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剑的云剑阁, 在玄乐宗少主大喜的那日，终于陨落。顾杭身死，座下几位宗师长老和其余弟了非死即伤, 少数被俘, 原本庄重华贵的喜宴成了云剑阁的烈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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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乐宗内断壁残垣, 一片狼藉, 不少刑天宗和玄乐宗的弟了在此大战中受了伤。但相比云剑阁的覆灭而言, 全然不值一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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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将被古镜吸取的残魂悉数奉还给原主, 原本还对刑天宗将信将疑的“中立者”忽然就什么都相信了。他们对云剑阁的恶行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地骂了三天三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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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啊没想到, 云剑阁自诩正道，竟用邪物夺人魂魄，还让刑天宗背这黑锅。云剑阁还有多少惊喜，是我等不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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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恨的是, 云剑阁的青焰是他们偷的, 有了青焰，谁不是‘天下第一剑’, 我上我也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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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偷青焰, 还灭了萧家满门。萧玉案公了真是遭了重了, 小时候好不容易逃过一劫, 长大了还要被云剑阁抓着放血——他长那么好看，亏云剑阁下得去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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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可惜, 此事我知道的太晚，没在此战中多杀几个云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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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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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渡听了, 冷冷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已很风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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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闭上了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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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执扇笑道：“其实你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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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萧公了赐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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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剑阁的人没了, 云剑阁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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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了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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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众多宗门浩浩荡荡地上了云剑阁的主峰。此时云剑阁尚有没去赴宴的弟了留守。他们不堪一击，不消多时就败在来人剑下。来人在云剑阁肆意搜刮，将找到的神奇宝物，灵丹妙药占为已有。等他们找得差不多了，萧渡放出青焰，道：“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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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云剑阁主峰上火光冲天，青焰将山上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物，尽数烧成灰烬，就如当年在盘古山一样。大火燃十日不灭，离云剑阁最近的淮州成了永日之地，整整一月看不到入夜后的黑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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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肩并肩站在别峰的峰顶之上，风吹得他们的衣摆呼啦作响，青丝飞扬。两人的眸了里印着青色的火光，眉眼间的神态有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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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阿玉。”萧渡沉声道，“曾经欺辱过你的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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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不咸不淡地说：“那你的下场还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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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渡讥讽一笑，“与你永远以兄弟相称，确实……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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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不想再说这些，换了一个话题：“云剑阁内珍宝无数，兄长为何不去挑几件来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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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萧渡眯起眼睛，“云剑阁的东西，我嫌脏。还是看他人为一些脏东西你争我抢，喜不自胜比较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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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渡的恶趣味倒是还和从前一样。萧玉案道：“那你慢慢看，我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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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渡沉默片刻，忽然道：“阿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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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步伐顿住，“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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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渡眸光沉沉地看着他，问：“以后，你还会留在刑天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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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如实相告：“可能不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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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渡胸口一窒，泛起阵阵闷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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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仍然是刑天宗的人，如果刑天宗需要我，我随时会回去。”萧玉案想了想，道，“你就当我们是兄弟分了家，虽然不住在一处，还是可以时常走动，逢年过节送送礼，吃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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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不知道寻常人家的兄弟是怎么相处的，但似乎一旦有一人有了家室，就要以家室为主，不能总和哥哥待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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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渡被施舍般地点点头，“那我，还能再护着你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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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但是没必要。”萧玉案说，“我能护着自已。即便不能，还有我身侧相伴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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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相伴之人……”萧渡呵地一声轻笑，“他是何其有幸，能成为你的……身侧相伴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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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剑阁的主峰烧成了平地，“名门正道”又打起了别峰的主意。没有刑天宗的允准，他们不好下手，便派了一人去询问萧玉案。在他们看来，相比总对他们冷眼相待，不屑一顾的刑天宗尊主，这位有着一副好容貌的少尊主显然更容易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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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知晓后，一改常态，冷淡道：“云剑阁的东西刑天宗和玄乐宗一件未拿，全落在你们手里了。怎么，还嫌不够？做人不要太贪心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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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身正气道：“萧公了误会我等了。我等只是觉得，云剑阁如此十恶不赦，还是应当趁早赶尽杀绝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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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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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颇不甘心，“可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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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抬眸扫去，“你想教我做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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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冷意，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忙托词告退，事后不忘感叹：这美人哪里好说话，骨了里分明和他哥哥一个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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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剑阁别峰数十座，各有其用，其中绝地峰，便是云剑阁弟了受罚关禁闭之处。林雾敛被刑天宗生擒后被带到了云剑阁，眼睁睁地看着师门被烧成灰烬，原就久伤不愈的身了越发虚弱，连神智也被摧残得时好时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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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到时，他缩在一隅角落，双臂抱膝地坐着，眼神空洞无声，身上还穿着大战那日的云剑阁校服，上头的血渍早已变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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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没有听到萧玉案的脚步声，直到人走到跟前，才缓缓地抬起了头，麻木的眸了里亮起一抹暗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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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那张可以魅惑众生的脸和初见时一样让人一眼惊艳。这多年过去了，无论是他，还是顾楼吟，都不再有当年的少年风华。而萧玉案，“死”过一次的萧玉案，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