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十八：现代神棍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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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父、穆母又开始给庄理磕头，并且握住女儿的手，试图摇醒她，却都没有用。</p>

睡去之后，女儿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全部交由庄理掌控。</p>

“求您叫醒她，求您让她回来！求您了！”穆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p>

穆父的额头已经磕出了鲜血。</p>

然而这样的苦苦哀求，这样的凄惨无助，这样的危在旦夕，依旧没能让庄理沉静的脸庞产生一丝一毫波澜。他竖起食指，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略微倾身，附在穆暖耳边徐徐说道：“你想知道这只恶魔到底是什么东西吗？”</p>

蜷缩在角落里的穆暖还在尖叫。</p>

听见从天边传来的声音，不断锤击大楼的梦魔发出了猖狂的大笑。</p>

他粗声粗气地咆哮：“我是什么？我是现实之中的鬼，梦境之中的神！我将借由梦境，杀死所有人，哈哈哈……”</p>

看来他的目标不仅仅是穆暖，还包括全人类。</p>

他可以像病毒一样，由一个人的梦境进入另一个人的梦境，然后感染所有人的梦境。他会在全人类的恐惧中变得无比强大，然后成神。</p>

穆暖捂住耳朵开始哭泣，那么脆弱，那么无助。</p>

“让我醒来，我要回家！让我醒来……”她不断呢喃哀求，已然忘了入梦的目的。</p>

凭自己的力量杀死梦魔？不可能的！她做不到……</p>

然而庄理却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自顾道：“他叫赵东海，19XX年出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幼时贪玩从高处坠落，摔断了一条腿，由于救治不及时，落下了残疾。简单点说，他是一个瘸子。”</p>

说到这里，庄理轻笑了两声，嗓音里饱含的鄙夷和讥讽，令人听了火冒三丈。</p>

梦魔停止了锤击大楼的动作，朝天怒吼：“你闭嘴！我不是瘸子！我不是！我是恶魔，所有人都怕我！”</p>

他发了疯地朝天空挥拳，却根本不可能在梦境之中对庄理造成伤害。</p>

庄理充满鄙夷的声音遥遥从天空传来：“身体有缺陷也就算了，他智商还很低，连小学的课程都听不懂。由于成绩太差，他的父母只能让他辍学。他当过乞丐、小偷、抢劫犯，前后坐过三次牢，是一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失败者。”</p>

“你胡说！我不是失败者！我是魔鬼！我是魔鬼！”梦魔不断强调自己的身份，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越发暴露了弱点。</p>

他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p>

直至此时，穆暖才缓缓放下捂耳朵的手，仔细聆听空中传来的话。</p>

得知了梦魔不堪的过去，她心中的恐惧和绝望，不知不觉就被冲淡了。</p>

庄理徐徐说道，“最后一次出狱，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于是对社会产生了仇恨。他潜伏在漆黑夜色里，悄悄跟踪晚归的女性，发现她们独居就半夜爬上她们的窗户，用从狱友那里买来的迷药将她们捂晕，然后实施侵犯。他一年时间残害了二十七名女性，最后一次行凶时，他没想到这位女性的朋友忽然来访。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令他恐惧，慌不择路之下，他翻出窗户，准备顺着排水管道逃跑。</p>

“受害女性的朋友开门之后正巧看见他翻出窗外的身影，于是从厨房里找出一个面盆和一把锅铲，探到窗外，在他头顶狠狠敲了一下。听见这震耳欲聋的敲击声，他竟然在惊吓之中松开了双手，从五楼坠落，摔断了脖子。</p>

“他死后没多久，鬼魂就钻入梦境，继续生前的恶行。所以穆暖，听了他的生平，你发现什么了吗？”庄理沉声问道。</p>

穆暖脸色苍白地摇头。她没有办法思考，她只觉得这只魔鬼太可怕了，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好可怕！</p>

而梦魔听见这段话，竟发出了得意的狂笑，“都是我杀的，哈哈哈，她们都是我杀的！”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p>

“他一点儿也不可怕，恰恰相反，他是世界上最懦弱，最胆小，最可悲，也最可笑的人物。”庄理一字一句强调。</p>

这样还不可怕吗？穆暖不断摇头，眼中颤巍巍地挂满泪水。</p>

梦魔笑得更为得意猖狂。</p>

庄理漫不经心地低语：“被他选中的所有受害者，都是柔弱、年轻、涉世未深的女性，没有一个男性，甚至没有一个性格刚强的女性，这不是懦弱是什么？一旦恶行被发现，他竟慌不择路，转身就跑，这不是胆小是什么？只是一声巨响就能吓得他魂飞魄散，失足摔死，这不是可笑是什么？无力拯救自己，就用残害弱者来报复社会，这不是可悲是什么？”</p>

穆暖听得愣怔。</p>

梦魔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p>

庄理轻蔑道：“这个人，生前只敢对昏睡中的柔弱女性下手，死后也照样如此。最初附体的时候，他甚至不敢与精神尚且充足，身体犹然健康的你在梦中见面，因为他害怕那个时候的你还拥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把他驱逐出梦境。他只能把你折磨到奄奄一息才会现身。他只敢攻击毫无反抗之力的你。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懦弱、胆小、可笑、可悲的失败者，没有一丝一毫改变。”</p>

庄理加重语气问道：“穆暖，你怕他什么？怕他瘸腿吗？怕他懦弱吗？怕他胆小吗？连击打面盆的声音都能把他吓尿，你怕他什么？如果他真的是无所不能的恶魔，那么我现在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入我的梦，你问问他敢不敢。”</p>

说完这话，庄理握住沉睡中的穆暖的食指，抵住自己的眉心，徐徐说道：“你问问他敢不敢来入我的梦！我就在这里等着！”</p>

这一句句的逼问，像一股股强悍的气流，注入穆暖差点坍塌的脊梁骨。</p>

她不断询问自己：是啊，这样的人，你怕他什么？他连侵犯别人的时候都不敢让受害者拥有清醒的意识，唯恐自己难以应付她们的反抗，你怕他什么？</p>

他只敢袭击昏睡的、奄奄一息的，连抬抬手指都费力的柔弱女人，你怕他什么？</p>

即便死后拥有入梦的诡异能力，他也只敢在受害者最为虚弱的时候显出身形，你怕他什么？</p>

这抿心自问的一句句，彻底激发了穆暖的愤怒和鄙夷，也催化了她的勇气。她终于从角落里爬出来，大步朝楼上跑去。</p>

这栋摇摇欲坠的楼也在瞬息之间变得坚不可摧，并且越来越高，越来越大。</p>

梦魔在此消彼长之下竟被衬托得格外渺小。</p>

于是，当穆暖跑到楼顶往下看时，原本耸立云霄的梦魔，此刻却变成了蚂蚁一般的小黑点。</p>

她结结实实愣住了。</p>

庄理却轻声笑叹：“穆暖，你成功了。你的勇气压制了魔鬼。”</p>

站在周围旁观的人，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必死的结局就这样逆转了？几句话的功夫，一切就改变了？</p>

訾威也终于明白，自己搜集到的那些资料，对这场驱魔造成了怎样的影响。</p>

这一切，早就在庄理的预料之中吧？穆暖所走的每一步，以及梦魔的每一处弱点和痛点，都被他算准了。</p>

他不是驱魔大师，谁是驱魔大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