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己身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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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吾这包裹里的首饰，可不是百金能买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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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秀能以上卿府门客的身份弄到百金，其实已经不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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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财物对王公贵胄来说肯定是不值一提，可对即将要逃命的此二人来说，简直就是命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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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红莲紧紧搂抱着包裹的可怜姿态，又明显是不想将东西就这么丢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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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院门口，争吵声还在继续，可江秀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半分减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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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江秀只好无奈答应，“那便带着吧！先出了这院墙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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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江秀便利落的爬上了院墙，作势抬腿，就要往外翻的时候，却突然顿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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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渊不是答应了先生，只要能度过这七日，吾二人便可在一起，为何还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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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江秀皱巴着脸，回头做噤声的姿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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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的从院墙上下来，江秀拉着红莲蹲下身了道：“有军队来了锺邑，就快到此地了。吾给石渊出的那主意，为的就是争取个机会离开这里。那些整日里就知道饮酒作乐没头脑的门客，早晚得出事。”</p>

江秀也顾不得许多，顺势拉住那白嫩的小手起身，随口道：“也算不得严重，快走吧。吾有预感，等那些兵士到了可能就真的身处死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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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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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在公孙衍失落的目光下，朱威一步步走向石渊，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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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回时，则示意公孙衍往僻静处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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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先生，这些门客，怕是得放出去了。”朱威一声轻叹，开门见山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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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去？为何？”公孙衍的情绪依旧没能平复，胸口还在明显的起伏：“尔等在此喧哗，为何不以扰乱公务的名义抓捕？司徒莫要忘记了，此行非是公孙衍求您，而是大王的命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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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口中所言，朱威皆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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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朱威往石渊及众门客的方向看了眼：“先生可知道，相国为何那般对待先生？尔非朝堂卿家，不懂这水深火热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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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就吾二人，朱司徒有话，大可直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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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先生是以性命为注，自当无所顾忌。然吾朱威身为司徒，若以此行径做事，最终能查个有理有据倒还好说，可若是最后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日后在朝堂之上如何立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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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朱司徒宁愿去相信上苍降下惩罚这等鬼话？”这一刻，公孙衍没了失落，眼中却充满了嘲讽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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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司徒的前程重要。那死去的无辜者以及魏国的前程便不重要了吗！”不顾石渊就在不远处幸灾乐祸，公孙衍忍不住嘶吼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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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朝堂之上的事非三言两语说的清楚。那日，先生也在场，有指责、有推诿、有含糊不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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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身在朝中多年又身为司徒，朱威见过的世道更多，故而到了此时也依然平静：“身为人臣，身居高位，当为国思量不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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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都如公孙先生这般动不动便自身难保，又谈何……为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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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并非孔孟那等名传天下之士，若已身尚为棋了，何以操控棋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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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公孙衍转头，忍耐着：“简直是荒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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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事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