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两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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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年代，造船算是一项十分庞大的系统工程，仅就复杂程度来说，是远远超过火器制造的。</p>

&lt;div 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 除了龙骨、肋骨、船壳、桅杆、船舵之类的木质构件，包括帆篷、缆绳、油灰、铁锚铁钉这些也都需要专门的车间，再加上船台、船坞的建设，所以船厂的设置的本身就颇为复杂。</p>

但这潘大匠的条陈写得井井有条，他先是详细写了最终的船厂要建成什么样，接着又写了舰船局现有哪些条件，哪些要新建哪些要改造，具体怎么实施都写得很清楚。</p>

甚至还大致估算了所需的建设经费，这是林海没有提出要求的，足见此人是颇有管理者思维的，不愧是曾经当过富商的人。</p>

林海看完这个条陈之后，对这个潘大匠更加欣赏了，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去此人家中走一遭。这也算是他的用人习惯，除工作关系之外，也要与自己看重的下属建立一定私交。</p>

潘大匠目前就住在关渡城中，此处是阴干木材的场所，离舰船局所在的地方不远。</p>

目前的舰船局还只有两个泥坞，而潘大匠在条陈里提出要在基隆建两个石质船坞。淡水的避风条件还是不如基隆，当初选在这里主要是考虑木材运输的便利性，但要造高价值的盖伦，安全性还是要优先考虑的。</p>

“总座，伦司长，两位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潘大匠得知林海和伦第一联袂而来之后，慌忙迎出门来，不过言辞仍是一如既往地不卑不亢，而且对林海的称呼已经改成总座了，看来是已经进入状态。</p>

“哈哈，潘老爹客气了，在此处还住得惯吗？”林海爽朗地笑道，他手里拿着一副船模。</p>

“住得惯，住得惯，总座和伦司长快请进……”潘大匠连忙请林海和伦第一进屋，他很快就注意到林海手中的船模，“总座手里拿的这小船是？”</p>

林海手里拿的正是新港号船模，当年他在陈二少家船厂当账房时顺手做的，因为这个船模他才认识了李国助。不过当时这船模上没有安装风帆之类的舾装，此时却是都装上了的。</p>

林海正待作答，忽然听到潘大匠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船好。”</p>

“胡说！”潘大匠条件反射一般地回头大吼，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又转头对林海道，“总座恕罪，属下不是说总座手上这船不好。”</p>

“无妨，今日不是执行公务，潘老爹无需拘谨。”林海笑着摆摆手，接着又问道，“方才说话的是谁？”</p>

“是犬子学忠，让总座见笑了。”潘大匠接着又冲屋里吼了一声，“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快滚出来，拜见总座和伦司长。”</p>

“潘老爹何必对令郎如此苛责？”林海仍是笑呵呵的，这潘大匠和陈二少他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也不知他儿子是何等样人？</p>

正想间，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出来，这少年穿着打扮都和常人无异，但不知为何林海一看那眼神就觉得挺叛逆的，骨子里似乎是陈二少那一挂的。</p>

“小子学忠拜见总座。”少年对林海长长一揖，举止倒也算得体。</p>

“不必多礼……”林海话音刚落，那少年已直起身子来，盯着他手上的船模细看。</p>

“令郎也学过造船？”林海接着问潘老爹，“可曾进过学，识得字？”</p>

“学倒是都学过，就是……”潘老爹闻言又有些上火，“总座，还是先请进屋罢。”</p>

林海和伦第一于是进了屋，潘大匠请两人去厅堂落座，他儿子潘学忠也跟在后面，仍在打量林海手中的船模。</p>

“这里没你事了。”潘大匠轰他儿子走人，却被林海制止。</p>

潘大匠无奈只得让儿子跟了进来，接着又命丫鬟奉茶。他是当过富家翁的，来到淡水后得了一笔丰厚的安家费，生活上很快又开始享受起来。</p>

“不瞒总座，属下这犬子颇为不成器。”潘大匠说着叹了口气，“有道是养不教父之过，这也怪他少时属下太忙，疏于教养了。”</p>

潘学忠是在马尼拉大屠杀之后出生的，当时他爹只是个学徒工，每日忙得昏天黑地的，哪里顾得上儿子的教育。</p>

只听那潘大匠接着道：“等属下混出点样子，犬子也老大不小了。属下再教他识字，犬子却不大学得进去，至今仍是个文盲。”</p>

“爹，孩儿能识字的。要是不识字倒还好些，省得看个《西游记》都被你老骂得狗血淋头。”潘学忠闻言有些不满，很显然他和他爹对文盲的界定标准不一样。</p>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潘大匠怼了儿子一句，接着又对林海道，“至于造船，犬子倒是很小的时候就在船厂跟着属下打杂，但也是好高骛远，从不肯沉下心来……”</p>

潘大匠把儿子说得一无是处，不过林海此时已不敢轻信了。毕竟能看《西游记》那起码要认得两千字吧？就这在明代还叫文盲？</p>

“潘老爹，这船你觉得如何？”林海指了指他带来的船模，“照直说不妨事，你要是说好的话，我可就让你照着这个造船了啊？”</p>

“总座，这船不合法式，属下从未见过这样的船，只有造出来才能知道好不好。”</p>

听到潘大匠的话，林海略微有些失望。古代的船舶设计主要是靠经验，没有多少科学含量，不过船体的重心、浮心，帆面的压心以及整体的协调性这些，经验丰富的匠人应该是能看出些好坏来的。</p>

但这很显然是需要灵性的，正如高斯所言，不能一眼看出欧拉公式之美的人不可能成为一流数学家。</p>

潘大匠看来并不是天赋型选手，林海接着又问他儿子道：“你说这船好，那它究竟好在哪里？”</p>

“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好看。”潘学忠仍在看那巴尔的摩飞剪船的船模，似是有些入迷了，“我敢肯定，这船若是造出来，那一定是一条好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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