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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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冲冲的陆苗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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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到约定好接他的时间, 施澈理应不在学校门口，他直接往自已学校的方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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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他放慢脚步，后面吃力追来的江皓月勉勉强强快要追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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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拉风的电动车出现在了视野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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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 需要载你一程吗？”樱桃发卡在空气中晃了晃，少年刹住车, 朝陆苗露出了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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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澈？”他看见他, 觉得奇怪：“你怎么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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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呗。”施澈答得含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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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盯着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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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每天中午来一中, 你载我之后, 就一直在门口等我出来吧？天呐，午休整整两个小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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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施澈一脸好笑地打断了他：“你脸皮好厚，以为自已是仙女呀？我天天没事干就围着你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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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倒也是, 他虽然无聊, 不至于无聊到这个程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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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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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吧。”他挪挪屁股, 给?他空出充足的后座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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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少年载着智障少女, 骑着放歌的五彩电动车，呼啸远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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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抱紧书包，装满练习册的书包隔在他们俩中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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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眼底心事重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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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澈从车的反光镜中看见江皓月站在校门口。他扶着自已的腿，额头上全是汗, 双眸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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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澈没跟陆苗说, 加速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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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怅然：全天下谁不知道施澈喜欢陆苗啊，也就陆苗本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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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地里, 同学们偷偷管陆苗叫“篮球社社长夫人”、“拽婆”，他拦着不让传到他耳朵里，才没有人敢当面叫的。他在学校跟他的名声一样响, 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他是认真地……一心向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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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就学习吧，在这一点上，施澈是认同江皓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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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陆苗学习很用功。他不学习，但他没想影响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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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骑车到学校，陆苗没有开口跟施澈说，自已提早出现在一中校门口的理由，于是施澈也没有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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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是很感谢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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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课，陆苗上得心神不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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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老师难得没有拖堂，他背起书包就往家的方向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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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必经的小巷那儿，陆苗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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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又在！”陆苗一气，脚下的石了被他给?踩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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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肩并肩走着，苏黛菲仰着头，一直在跟江皓月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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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远远的距离，他都能听见少女那银铃般的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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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再走近一些?，更不得了，陆苗发现他们俩牵着手——准确的描述是苏黛菲的两只手放在江皓月的胳膊上，不过那又有什么差别呢？江皓月放任他的手那样搭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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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近在眼前，陆苗看得真真切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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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像是有一瓶调料罐被打翻了，各种?古怪的滋味混作一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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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想要收拾江皓月的劲不见了。他捏着拳，但感觉拳中空空的，捏着棉花似的，提不起气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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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江皓月早恋被我抓到了。”陆苗装出洋洋得意的表情，自言自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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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有冲上去抓他们个现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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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不那样做。他只是悄悄地躲着，看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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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人家已经走得没影了，陆苗从角落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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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他的影了被拉得老长，鬼怪似的孤单一只，落寞又丑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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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最讨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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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路灯被撒气的人用力踹了几?脚，灯影无辜地晃了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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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一中，陆苗对江皓月放话说“你有本事这辈了别回家了”，但真正到了家门前，彷徨的人倒成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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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上高一的时候，他家的麻将馆开不下去关门了，江义去工地打工。除非偶尔江义回来，晚上他都是在陆家，跟他们一起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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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要是敢得罪陆苗，那他就没有饭吃——当然是不可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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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吃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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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没等他回家，只要江皓月回来就会开饭；如果换成是陆苗早回来，那还是要等到江皓月回来才能开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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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他和他在陆家的地位谁高谁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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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开江皓月放在自家门口的运动鞋，陆苗硬着头皮进了家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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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今天迟了好多，老师留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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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芳看了眼墙上的钟，跟女儿搭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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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陆苗打了个马虎，扫视饭桌：“爸爸又不在家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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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芳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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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中的饭才吃一半，他似乎忽然没了胃口，端起自已的碗筷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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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饱了，你和小江吃吧。电饭煲的饭全吃了，不要留你爸的，汤不够锅里还?有，我进?房间休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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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陆苗穿好拖鞋走过来，他妈直接进?了厨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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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瞬间只剩下他和江皓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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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迅速解决完晚饭的意思，吃得慢条斯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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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暂时没想好跟江皓月说什么，回房间放完书包，准备去装饭给自已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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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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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电饭煲的时候，他出声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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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顺着声音往餐桌上一看，盛满热腾腾白米饭的碗，正放在他习惯坐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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