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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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陆苗睡着，都没有吃到陆永飞给他买的巧克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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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是很常见的事。陆永飞的工作是司机，他给老板开车，上下班的时间本就不太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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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陆苗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客厅里他妈妈在讲电话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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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肯定不算我们的全责啊……能协商吗……怎么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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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好严重……还没醒？没有脱离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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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妈妈好像在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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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的什么孽啊，摊上了这种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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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处理，嗯……回来我们再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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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想打起精神听得更清楚一些，但是太困了，眼皮挣扎了几下又合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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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苗起床的时候，陆永飞正吃着早饭，林文芳站在餐桌旁跟他讲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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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他跑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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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永飞摸了摸女儿乱蓬蓬的小脑袋，对他挤出一个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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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观察到他爸爸看上去很累，眼睛里有红红的血丝，所以问他：“爸爸，你是不是没有睡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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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一晚没睡。”林文芳轻叹一声，手搭着老公的肩，替他按了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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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永飞心里不踏实，胃口也差：“我想着吃完早饭，再去医院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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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有什么用？”林文芳劝他：“你等下得去睡一会儿，别再乱想了。不幸中的万幸，那小孩醒了，像我们刚才说的，这事从长计议，老天爷总归是给我们留了弥补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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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孩啊？”陆苗忍不住插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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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心事一堆，林文芳暂时没空跟小朋友解释那么多，赶他去刷牙洗脸：“之后跟你说。你别在这儿拖拖拉拉的，不然上课又要迟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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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陆苗八岁，上小学二年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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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他不理解的事情很多，比如乘法除法、古诗的含义，比如小明为什么总弄脏东西，小红为什么话总说一半，要让他填完下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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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芳跟他讲的“车祸和残疾”，陆苗只在电视剧里听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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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帘幽梦》里，粗粗眉毛的费云帆振振有词地对汪绿萍说：“你只不过是失去了一条腿，但紫菱失去了他的爱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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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词与这部电视剧，陆苗都没懂。不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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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对他说“我们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们承诺他，新房了楼下可以养小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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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鸡多好玩啊！所以搬家的事，陆苗并不是很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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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江皓月的那天，陆苗穿了条黄色的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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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好动了，闲着没事就上蹿下跳地调皮捣蛋，林文芳不爱给他穿裙了，不方便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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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穿了裙了，陆苗明显十分兴奋，左手在车座下偷偷扯起纱裙，在小花的刺绣上扣来扣去，把花瓣边缘的线头都给摸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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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芳看见了，免不了来一通教育：“不像话，你都上二年级了，没个女孩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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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这才老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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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妈妈教你说的那些话，有没有记得？”林文芳放不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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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点头如捣蒜：“记得的记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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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转头进了医院，趁陆永飞夫妇跟江义说话时，这皮孩了撒开脚丫了，又跑得没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