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细腰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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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即便对周嘉荣有些怵，还是进来了。</p>

打到中途，忽然听到周嘉荣问：“会做饭吗？”</p>

柳寒苼：“周大哥，你......问我？”</p>

周嘉荣头都未抬，随意道：“偶尔看电视剧，好像有你做饭的镜头，好奇。”</p>

当然，他一张脸毫无表情，看上去可不像会好奇的样子。</p>

柳寒苼想不起自己哪部剧有做饭的镜头。</p>

好像是没有吧。</p>

不过却没有纠正周嘉荣话的肥胆，只道：“不太会。”</p>

这干巴巴的答案，原本不指望周嘉荣回个什么，没想到却听对方略有些亲近和理解的：“听说你工作很忙，做饭的事，确实没必要亲自动手。”</p>

柳寒苼受宠若惊：“周大哥说的对，是挺忙......”</p>

他收回最开始对周嘉荣的腹诽，这位明明只是面冷心热，之前感受到的不喜，一定是错觉。</p>

祝余这里，哄了小浩好一会儿，才将对方哄睡。</p>

小浩用的卫敛秋的手机，听说卫敛秋要给祝余打电话，非得要也和祝余哥哥说两句。</p>

卫敛秋解释完，又道：“钱收到了吗？”</p>

他把欠祝余的钱，剩下的那部分一口气打了过去，因为数目很大，所以特地问一句，不要出什么纰漏。</p>

明面上的原因是这个，其实还有想听听祝余声音的意思，祝余把房子给他住，自己回家去，不知最近过的怎么样。</p>

当初说是和家里闹矛盾，现在和好了吗。</p>

祝余说没事，挺好，又挺不满：“我又没追着你要，至于这么着急还钱”</p>

卫敛秋听的直乐：“最近有个好心人给院里捐了一笔钱，很大一笔，两百万呢，小浩的医药费院里就给出了，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p>

祝余没好气：“随便你。”</p>

天冷月稀，路边积雪在路灯下闪着无数细星。</p>

卫敛秋舒口气，小浩做手术的钱解决，他腰背都感觉松快了，带着些许笑意：“余儿，我......我觉得你是个我世界里的BUG。”</p>

他从来都叫祝余的全名，第一次叫更亲近一些的，自然而然的出口了，觉得挺美。</p>

祝余听的心头一跳，他还真是个BUG来着，就问：“怎么这么说？”</p>

卫敛秋从孤儿院出来，正准备去祝余的小房子里，这些日子有了个单独的落脚地，不论多晚他都要去睡一觉。</p>

拥有自己一方世界的感觉，实在是太不一样。</p>

心气儿都足了，从来不坦露的心声在月光和雪色下，好像也不那么难说出口：“就觉得你出现了，日子好像一天比一天好，高兴。”</p>

不止是好，可再往深里说，卫敛秋没法形容这种感觉。</p>

祝余笑，笃定道：“以后会越来越好。”</p>

两个人又胡七乱八的聊了几句，又约好了下周五一起打球，才挂了电话。</p>

好像真让祝余说着了似的，卫敛秋挂了电话，紧跟着进来新的电话。</p>

打电话的是他以前孤儿院的一个大哥林追，也不过二十来岁，当初卫敛秋还小的时候，没少受人的照顾。</p>

孤儿院的孤儿是流动的，有被收养的，有长大后自力更生的，也有一直没有自我生存能力，需要继续养着或者长大后转入其他福利机构的。</p>

像小浩，要是不做手术，就需要一直在福利机构养着，卫敛秋，如果不是念书好，十六岁就要脱离孤儿院自力更生。</p>

不过从十六岁之后，卫敛秋再没有拿过孤儿院一分补助，而且还往回贴补了不少。</p>

至于林追，不喜欢念书但脑子活，十五岁就离开孤儿院去外面谋生，听说混的还不错，当初小浩的住院手术，从别人那儿听说了之后将卫敛秋臭骂一顿。</p>

骂卫敛秋自不量力揽烂活。</p>

骂完了，将自己积蓄的一大半全寄了过来，而且不准卫敛秋写欠条。</p>

林追现在打电话，是工作的酒店需要跑腿小弟。</p>

这活儿晚上去上班就可以，轻松而且工资还高，又不影响念书，要不是林追混成了小组长，这活轮不到他指派。</p>

他知道卫敛秋缺钱，就直接打电话了。</p>

卫敛秋答应下来。</p>

结束通话，看着刚刚给祝余打过的那通电话，脚步轻快的往祝余的小房子那里走。</p>

祝余这里，打完电话笑意还挂在脸上。</p>

他笑起来很好看，秋水一样清亮的眼，眼尾会微弯起来，唇瓣有点花瓣唇的意思，线条精致轮廓饱满，同样弯起来，很柔和。</p>

晋胜池拿着饮料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祝余。</p>

心头忽的跳了一下，有些羡慕给祝余打电话的那个人，祝余的朋友就那么几个，是卫敛秋还是樊守端？</p>

微妙的酸意升起，但在祝余面前碰了无数钉子，他的脾气不自觉收敛了很多，将果汁递过去：“明天有时间吗，还是下周？”</p>

问的是吃饭的事，眉眼竭力淡定，只递过来饮料的手固执的举着。</p>

祝余从不轻易许诺，但答应的事就会办到。</p>

接过饮料：“下周吧。”</p>

今天玩这么一场，明天得好好歇着，还有作业要写。</p>

他也的确渴了，顺手一拧饮料瓶盖，发现是拧开的，看一眼晋胜池，对方眉梢嘚瑟的一挑：“蜜桃味儿太腻，你将就喝吧。”</p>

话说出口，晋胜池又有些懊恼，看祝余没有不高兴，才放下心。</p>

其实饮料是他特意挑的，就在学校，无意间看到祝余吃剩的小蛋糕是水蜜桃味的，口味这东西，应该不会轻易变吧。</p>

祝余：“谢谢。”</p>

......</p>

祝余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时候散场，反正他禁不住打哈欠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p>

正和晋川聊天的大佬，明明是侧对着他，却好像有雷达一样，立即看过来，对晋川说了几句话，就拎着他回家了。</p>

回到家一点多。</p>

周嘉荣喝了酒，祝余没驾照，车是会所的工作人员开回来的。</p>

祝余在车上已经睡的迷迷糊糊，被周嘉荣捧着脸叫醒的时候，眼睁开一瞬又闭着，拽着他的袖子就跟下来了。</p>

迷迷瞪瞪中，好像差点踩到地下停车场什么障碍，后来拽着袖口的手似乎被攥住了，稳当多了，就放心的打瞌睡。</p>

不知什么时候，他被放在了床上。</p>

努力睁开眼，是大佬放大的俊脸，似乎是在叫他：“余余，洗澡再睡。”</p>

祝余在床上拱了拱，脑袋埋进被子不看他。</p>

困死了。</p>

周嘉荣看着床上耍赖的这只，站了好一会儿。</p>

太像小动物了，要是有个洞，是不是直接刨开就钻进去了。</p>

一时又想，他现在应该做什么？</p>

喝醉酒和困倦应该差不多，在外面碰了那么多人，衣服早不干净......</p>

裤子好脱，可衣服是套头的，一动就像个大虫子一样拱来拱去，还难受的直哼哼。</p>

周嘉荣最后放弃，用被子将人裹起来。</p>

今天是太晚了，不过明天早上要和这瞌睡虫讲好，以后从外面回来，一定要洗澡换衣服才可以上床睡觉。</p>

他回卧室，准备洗澡换衣服。</p>

脱.衣服之前，站在镜子前多看了几眼，镜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红色......</p>

上次穿红色，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p>

过年吧。</p>

那个时候母亲还活着，过年的时候将他打扮的说是粉雕玉琢，后来碰到同样穿着红色衣服的周元朗，衣服不巧还是同款。</p>

再后来，那件红衣服就被那个他本该叫父亲的男人，命令佣人强行扒了下来。</p>

周嘉荣走近两步，隔着空气描摹镜子中的男人，耳边似乎还有少年清亮略带恳求的声音：“这件真的好看，周叔叔，你试一试，不好看我......我就再挑一件。”</p>

他对镜子里面无表情的男人道：“是好看。”</p>

衣服的确好看，但这安静冷寂的夜晚，却也的的确确勾起了许多回忆。</p>

周嘉荣洗澡换衣服，然后去了书房。</p>

他从最隐秘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十几年前，科技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人们热衷于留下纸质的留影。</p>

只是这本相册中，除了一张全家福之外，再没有一张是和那个所谓的父亲一起。</p>

小孩儿的问题是什么来着：喜欢什么样的？</p>

周嘉荣想起十岁那年无意中看到的一幕。</p>

其实也许不是无意，而是上天要叫醒他这个充满妄想的人，不要再妄想天天和那个无情的男人道晚安，也许哪天，就会侥幸得到一句回应。</p>

他等在书房门口，没想到书房门没有关，母亲也在里面。</p>

那时候母亲就已经很瘦弱了，却不像往常一样温柔亲和，面容狰狞的质问：“周隶，那我算什么，那个女人的替身？”</p>

男人面无表情：“你该庆幸你有这样一张脸，出去！”</p>

母亲嘶声问：“人人都说我飞上枝头，好......好得很，你......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瞬间，不是谁的替身，只是我这个人。”</p>

周隶：“不要痴心妄想，你不配。”</p>

“那我们的荣荣呢？”</p>

“他也不配。”</p>

斩钉截铁的声音，像在说什么臭虫烂菜叶。</p>

不配。</p>

不配被爱，也不配爱别人，存在本来就是错误。</p>

所以，喜欢不喜欢，没必要去想。</p>

周嘉荣将相册扔到桌面上。</p>

他的确不配，没有人爱他，所有人都恨他，怕他，忌惮他......</p>

头有些疼，也许是会所太闹的后遗症，也许是许久未曾纠缠过的阴郁情绪汹涌而来。</p>

拉开抽屉，原本放糖的地方空空如也。</p>

想起来了，上次吃完之后，就再也没有补充，以为不需要了。</p>

心脏被无数的狂躁包围，鼓噪着要迎接那个真正的，阴沉冷漠的，让人惧怕的本来面目。</p>

空气粘稠，像什么扼住咽喉。</p>

打破这一切的，是一声消息提示。</p>

是本该睡着的某个人，发来一条语音包，备注是“起床铃声。”</p>

点开，少年明明长着一副好嗓子，却故意扯起来，拔高了声，调子和电视剧里卖菜大妈</p>

的重合度很高：“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p>

很明显的恶作剧。</p>

威力过分强大，强行破开谜障，摧毁了一屋子的空寂阴沉。</p>

周嘉荣一手捂住眼，紧绷着的唇角却终究忍不住松懈下来，又一次点开了那条语音。</p>

太能闹腾了，他想。</p>

不是困吗？</p>

卧室，</p>

祝余发送了语音过去，心虚的缩进被子。</p>

他可是个记仇的人，嫌弃他唱的不好听，那就天天都听!</p>

原本睡着了的，如果不掉到地上的话，梦都开场了。</p>

醒过来就睡不着了，想着至少得洗个澡，毕竟在外面玩了一晚上，开灯了看到自己下.半.身裤子没了，觉得大佬太坏。</p>

脱衣服怎么脱一半，睡着了一点都不舒服。</p>

难怪他那会儿稀里糊涂的，也还总觉得身上捆着什么。</p>

洗了澡直接缩进被窝，睡衣都懒得穿，睡意都跑飞了，索性就开始骚扰邻居。</p>

语音发出去后，祝余觉得自己也挺坏。</p>

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更睡不着。</p>

想打一把游戏，手机拿出来不久，就感觉门被推开了。</p>

不会吧，算账来了？</p>

祝余缩进被子，大气不敢出。</p>

然后，两个人齐齐呆住。</p>

祝余捂眼睛。</p>

感觉不太对，又手忙脚乱捂住自己的小.兄弟：“流......流.氓......”</p>

这就是同.性恋的尴尬处，往常穿个小裤.衩也没觉得怎么着，可真要......太奇怪了！</p>

周嘉荣背过身，冷声冷气：“怎么不穿衣服？”</p>

脑海里还映着刚才的那一幕，纯黑的床单，侧卧位的少年，一条腿曲着，哪里都白的扎眼。</p>

忽的又想，细腰长腿，他这是照着自己形容的吧。</p>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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