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我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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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先生！”闫律师急忙站起来，季总可是下过死命令的，让他今天一定要把和解协议搞定，不惜代价的那种，牛查查这么硬碰硬的乱来，万一把人惹毛了——</p>

“我签！”</p>

闫律师的脑补还没开始，周兴已经跳起来扒住桌上那几份文件火急火燎地嚷着：“我现在就签！”</p>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双方签字，转账付钱，闫律师当场把签好的刑事和解书交给了警方。</p>

离开派出所的时候，闫律师心有余悸，忍不住对牛查查抱怨说：“牛先生，你刚才的做法真的太冒险了。”周兴的临时加价固然令人不爽，但签下和解协议才是重点，钱毕竟是小事，就算多花两百万，想来季总应该不会太在意。</p>

“抱歉。”牛查查态度挺好：“是有点冲动，我也是气不过。”</p>

“好在事情还是顺利解决了。”闫律师真是长吁一口气。</p>

牛查查却完全没有庆幸的感觉，从内心来说，他是一分钱都不想给的。</p>

刚才系统为他兑换了三十秒“巧舌如簧”技能，说动周兴签字已经足够，但技能只对一个目标起效而且还限时，所以修改协议是来不及的。</p>

三百万啊……想想自己以后好多年都得为那个人渣打工，牛查查都能呕出血来！</p>

牛查查自怨自艾的当口，闫律师给他的老板打电话汇报情况。</p>

“是的，签好了……是原定的金额，还算顺利……他就在我身边，我们正要从大门出去……啊，季总！”</p>

听到闫律师这么一喊，牛查查猛地抬头，就见路边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正一手拿手机，一手关车门。</p>

是季阕！</p>

初冬的小雪中，牛查查怔怔看着自己爱慕的人迈着两条长腿大步走来，这人风度翩翩、英俊无匹，仿佛穿透飒飒寒风的温暖阳光。</p>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牛查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距离他们上次见面，隔了快半个月，期间季阕打过几个电话来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案子的事情，但聊得不多，也没有说过要见面。</p>

虽然每天都在舔照片，他其实也没有做好见到真人的心理准备。</p>

“季大哥……”随着季阕走近，牛查查攥紧拳头，局促地叫了一声。</p>

青年迷惘无助的神情全部落到了季阕眼里，让他心疼得只想把人抱进怀里亲一亲、揉一揉，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p>

“闫律师，这次辛苦你们了。”季阕先跟他的律师寒暄了几句，然后转头对牛查查说：“查查，我送你回家好不好？”问话说得小心翼翼，没有如以往那般自作主张。</p>

另人欣慰的是，这次年轻人没有拒绝，牛查查乖巧地点头，“好的，谢谢季大哥。”</p>

季阕忍不住微笑，“不用客气。”</p>

我愿意为你做很多事，只要你允许。</p>

可惜季总这份难得的好心情没能保持多久，发动汽车之前牛查查突然冒出一句话。</p>

“季大哥，这笔钱……我会努力还你的。”</p>

季阕拉着档位的手停滞了几秒，然后抬起来扶住方向盘，“查查……”他眼眸一沉、哑声提问：“你救过我的命，还记得吗？”</p>

牛查查垂下头，他当然记得，现在季阕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基于那次救助，然而他并不认为季阕因此就欠了他，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欠季阕比较多，而他已经不想再欠了。</p>

“季大哥，一码归一码。”牛查查努力解释：“那次车祸，我本来就没有做什么，而且你也已经谢过我了，这次我不能让你给我出这笔钱。”</p>

季阙双手握住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别开头看着车窗外，幽幽地问：“如果这钱是牛傅瀚出的，你还要还吗？”</p>

这跟牛傅瀚又有什么关系？</p>

牛查查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季阙那个把他当亲弟弟的说法，看来对方真的是朝着那个方向在努力，才事事都要跟牛傅瀚比较。</p>

“当然要还，亲兄弟明算账，我已经成年了，没有闯了祸还让哥哥背的道理。”</p>

听到牛傅瀚也是相同待遇，季总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稍微松了松，他回头去看牛查查，年轻人虽然低着头，但挺直的脊梁和交握的双手却明显昭示着一份不肯妥协的倔强。</p>

“好，你想还就还吧。”季阕低声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p>

牛查查抬头，微微睁大了眼睛，困惑地问：“什么？”</p>

季阕弯了弯唇角，努力让气氛显得轻松一点，“你知道的，我不缺钱，所以这笔欠款没有期限，我希望你不要有压力，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的任何决定，只有在这笔钱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情况下，我才会愿意收回，你可以做到吗？”</p>

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卖房子的牛查查瞬间五味杂陈，他知道三百万对于季阕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知道季阕出钱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他还，现在给出这样的还款条件，完全是因为顾及自己的自尊。</p>

无数的酸涩和甜蜜霎时涌入胸口，过了半晌，牛查查才讷讷地道：“好、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