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番外4:所以我说非仙女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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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原来是仙女啊仙女</p>

叶葶最近的心情有点忧郁, 倒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自己掉了马甲这件事。</p>

本来她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的，然而她这点孤勇也只是悲壮了那么一下而已, 后果压根一点都不严重。</p>

自从萧知珩得知了这个事情之后, 他非但没有一点忌讳的意思, 反而是经常拿这个事一本正经地逗她。</p>

她要是问点什么事，他说到一半，半道上总是戛然而停，他就会笑如清风地反问，“猜猜？”</p>

先发制人做不到, 时常反被倒打一耙。</p>

这就十分离谱。</p>

叶葶的忧愁无人能体会。</p>

春芽见主子独自一人坐在池子旁心不在焉地喂鱼, 便小声问, “娘娘在烦心什么？”</p>

叶葶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鱼, 开口问道：“春芽, 如果你心里藏的秘密全都被人发现了，这人还能一字不差地猜中你心中所想, 你会害怕吗？”</p>

春芽一愣, 显然她是误会了。</p>

春芽当即慌乱地解释道，“奴婢没有藏着秘密！奴婢忠心耿耿, 始终是表里如一，对主子绝无半点的私心！”</p>

叶葶见状，急忙把人拉起来，道：“你怎么动不动就要跪？我就是这么随口一问，没说你包藏私心, 你慌什么。”</p>

春芽有些委屈，道：“可您突然说这个，奴婢不知您是什么意思。”</p>

叶葶气笑了，道：“能有什么意思？我难道还会把你赶走吗？”</p>

春芽怔怔地摇头。</p>

这宫里事多规矩严，保不齐她就做错事，惹主子不快了。</p>

林总管可特意叮嘱了要小心做事，如今皇上将主子视为心尖肉，底下的人不能让主子有半点不高兴。</p>

否则皇上一怪罪下来，那可就完了。</p>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p>

先前这宫里有个不安于室的小宫女，在席上故意洒了汤，毛手毛脚，不小心烫伤了主子的手，无心之失也就罢了，偏偏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的手竟还敢往皇上的身上凑。</p>

这宫女也不知道听了谁的鬼话，这俨然学的大约是当初主子在太子府当良媛时，对太子殿下做的那一套。</p>

皇上当时温煦地笑着净了手，并没有说什么。然而当天这小宫女就被折了手，逐出了宫。</p>

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p>

叶葶性情活泼，不喜麻烦，不拘小节，不爱计较，但宫里上下无人敢对后宫里为唯一的主子有半点不尽心，什么魑魅魍魉也冒不出头。</p>

叶葶看春芽这一副谨慎办差的样子，有些无奈，“没人赶你，也没说你有秘密，有事的是我……算了，你来陪我说说话吧。”</p>

春芽没听懂她的话，有点懵，只是听话地点了头。</p>

叶葶又洒了一把鱼饵下去，无聊极了，便继续将方才的话问了下去，“刚刚的话问你呢，是你的话，怕吗？”</p>

春芽抿了抿唇，回道：“自然是怕的。”</p>

叶葶一听，觉得有点安慰了。</p>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萧知珩他这人怎么还能反过来调戏人呢？没有天理。</p>

而这时，春芽停顿了片刻，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也分人，要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就不怕了。”</p>

叶葶抬眼看向她。</p>

春芽一边收拾着洒落在地砖上的饵料，跟着叶葶把饵洒到池子里，一边笑着说道，“毕竟亲近的人，总不会害我。目交心通，真心难得，知心人更难得。若真有人知我心事，知我喜悲，心意相通，那也是这世上最特别的人了。这还怕什么啊？”</p>

叶葶顿住，有些恍然。</p>

这事很匪夷所思，可要说简单，它好像也可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p>

只看当事人是谁，怎么想罢了。</p>

叶葶抖了抖手，便笑着继续问道：“想不到你这丫头想得还挺开。那万一你有什么不好的嗜好，被发现了呢？”</p>

“啊？那……那会羞愤欲死吧。”春芽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p>

她的眼睛里却似有一抹亮光，隐隐有些兴奋地说道：“不过既然被发现，对方不觉得有问题，那岂不正好就是一拍即合吗？那可有意思得很啊。”</p>

叶葶：“……”</p>

不愧是一路跟着太子殿下的人。</p>

他娘的一个个都是人才啊！</p>

…</p>

叶葶因祭祀事宜去了国寺一趟，顺便出宫散心，在佛寺里恰好就碰上了苏成渊。</p>

苏成渊一路追随萧知珩，如今已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权臣，风光一时无二，然而就是在这关口上，偏偏又捡起了他那些丢了的佛法经文，整得自己跟和尚一样。</p>

朝局大势已定，陈年旧账被翻出来，苏成渊被萧知珩钦命，平反当年宣帝一手策划的好几桩冤假错案。</p>

人人皆知新帝面善手狠，而手下的亲信手段了得，纵然朝上有闲得蛋疼的人跳出来瞎嚷嚷，但绝大部分是赞许的。</p>

苏成渊如今是春风得意的天子近臣，手上有权，明面上端的是一派儒雅正经作风，前程似锦，又是一表人才，怎么看都是好攀亲的对象。</p>

朝堂上那群臣子忤逆不了萧知珩这个笑里藏刀的‘体弱’皇帝，没法折腾新帝的后宫，众人就将注意力渐渐地转移到了苏成渊的头上。</p>

是以，尚未成家的苏小侯爷就成了一块人见人爱的香饽饽，散朝出了宫哪哪都有人堵。</p>

苏成渊无可奈何，在萧知珩面前伤春悲秋地说自己看破红尘，最近又在考虑剃度出家的事了。</p>

这不，他人总往国寺跑，表面上是办差事，实则是避人偷闲找个地方躲清净来了。</p>

苏成渊一见叶葶，就笑着行了佛礼，道：“许久不见，娘娘脸上的气色好了许多。”</p>

叶葶面上无精打采，幽幽地回道：“是啊，许久不见，大师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高了不少。”</p>

苏成渊面不改色，今日萧知珩没来这寺庙，他便是没了顾忌，笑道：“娘娘如今盛宠至极，皇上不改初心，恨不能将天下之荣华送到您面前，您得偿所愿，怎么会不好？”</p>

叶葶凉凉道：“大师，你非要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不也得偿所愿了，怎么一看同僚，脸上的表情看就像踩了狗-屎一样？”</p>

苏成渊一噎。</p>

他无奈地笑了笑，叶葶还是从前一个样子，并不见外，他索性也不装什么恭敬礼数了。</p>

“微臣如此苦恼，还不都是皇上的意思？”苏成渊将人请到小院喝茶，高深莫测地摇头，叹道：“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p>

叶葶一听，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忧郁了，“我们不一样。”</p>

她的苦恼恰恰相反，在于把圣心摸得过于清楚了，简直就是□□，没有秘密。</p>

唉。</p>

两人各怀心事地坐下来喝茶。</p>

苏成渊这人要说他八面玲珑，那还真的是一点不错，只要他乐意，随时随地都能与人谈笑风生起来。</p>

喝了一口清茶，他当即便撇开了忧愁，笑着说起了别的事情。</p>

苏成渊难得说起了苏落云的事，自从跟太子殿下的婚事告吹后，这位苏三小姐失落一阵子，后来大醉了一场，自己就想开了。</p>

她这次意外地任性了一回，没有听从太后的安排，没有入王府，而是自己为自己选了一门亲事，没有王侯那高贵的门楣，少了束缚，她自己选到了一位才貌出众的郎君，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p>

更有意思的是，听说当时是苏三小姐正逢失意，索性就挑了个最好看的，十分草率。</p>

叶葶听了不禁沉默了。</p>

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自己曾经跟苏三小姐胡扯的那些鬼话，看来对三小姐来说还是有点影响的，以貌取人的精髓是学得彻底。</p>

你看，这不就叛逆了吗？</p>

叶葶听着苏成渊说苏落云跳出困境，否极泰来，福气好，用不了多久就子女绕膝了。</p>

她一边小口喝茶，一边点头道：“那不是挺好的吗？”</p>

苏成渊瞥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道：“是好。”</p>

随后，他用一种带着疑惑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了另外一件事，“皇上一向是不信佛不信神，如今却下旨大修相国寺，还特意把一个早年圆寂的老方丈奉为国师，供上了功德海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p>

叶葶微微一顿。</p>

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估计这世上除了她，也没别人让他做这种事了。</p>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有点软，抿了一口茶，含糊地说道：“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坏事，再说那位大师想必也是位世外高人……”</p>

苏成渊也认同地点点头，笑道：“那确实是，不然皇上也不会信了，还如此虔诚，供奉长明灯不断，将佛像塑了金身，诚心诚意，十分大手笔。”</p>

明明是赞许的话，叶葶却隐隐听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意思来。</p>

也没等她说话，苏成渊自己就从善如流地把话说了下去，“微臣斗胆，总是隐隐觉得皇上心中似有不安，那样子，大抵是在求什么？”</p>

这话立刻就让叶葶的神经绷紧了。</p>

但她面上没有表现出异样来，坐直了身板，故作镇定，小声地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会是求什么？”</p>

苏成渊深深地看了叶葶一眼。</p>

叶葶微微皱眉，顿时就有点警惕，“你这么看我做什么？”</p>

苏成渊嘴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行了个带着歉意的礼。他转而叹息道：“微臣无能，实在不知。所以微臣才说圣心难测啊。”</p>

叶葶眼神幽幽。</p>

苏成渊却只是笑着说，细心地提议道：“您要是也想知道，不妨去问问皇上？”</p>

行了，这天没法聊了。</p>

叶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也懒得问了，眼看着时辰未到，两人就东拉西扯了一会儿。</p>

苏成渊有心在寺庙躲几日，也不着急下山，他倒是将祭祀一事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叶葶这个主事的一点都没累着，根本就不费什么功夫。</p>

苏成渊有意示好帮忙，叶葶自然是领情的。</p>

所以当苏成渊委婉地说自己想跟皇上请个辞，要在山上敲十天半个月的木鱼，避避被那些老臣堵的风头。</p>

叶葶也很讲义气，一口就给人应下了。</p>

苏成渊客客气气地道谢：“娘娘大量。可惜臣身无长物，无以为报，不如微臣替您算一卦？”</p>

叶葶早就受够了他好坏都不灵的卜卦，对此敬谢不敏，摆手道：“这就算了。”</p>

苏成渊一脸的惋惜。</p>

不过在下山离开之前，叶葶还是去敬了香，她望着满殿慈眉善目的金佛像，檀木香烟袅袅，凭空多出了一些说不上来庄严、肃穆。</p>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默默地望着，心中的敬畏便更多了一些。</p>

如若有命运一说，信神佛有何不可？这辈子得来的果是搭进去了几辈子的福气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求一样，自己和萧知珩在这个世界好好活完这一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