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床尾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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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娇花了五分钟才从周铭川的话里缓过来, “就你和我？” 她又确认了一遍。</p>

“嗯，” 周铭川侧身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放到了孟娇的面前，“想吃什么？”</p>

孟娇一张小脸还凝着些许迷惑, 但也乖乖地打开了菜单准备看看晚餐吃什么。</p>

可看着看着, 脑袋里又不自觉思索了起来。</p>

难道他今天真的就只是想和自己吃一顿正式的晚餐吗？还是说今天是什么重大的日子？</p>

她眉毛轻轻地拧着。</p>

三秒之后，孟娇放弃了。</p>

因为她连自己昨天晚上吃的什么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还如何妄图知道一年前的今天是否发生了什么，这简直是为难她孟某。</p>

孟娇简单地点了一份沙拉。</p>

“喝点吗？” 周铭川抬眸问她。</p>

孟娇摇头，“这两天喝多了。”</p>

“嗯。” 周铭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p>

孟娇：“……”</p>

她轻轻从桌子下面踢了周铭川一脚, 两只眼睛轻瞪他。</p>

周铭川眼里映着昏黄的灯光，笑意缓缓溢出，夹住了她的脚不让她再动。</p>

孟娇眉头扬起瞪他, 随后轻哼了一声。她倒是发现今天周铭川一副把她吃定的感觉。明明她就是感觉哪里有不对劲, 他却一直一副什么没有的样子不肯告诉她。</p>

现在还夹住自己的脚不让她动。</p>

孟娇小脾气被带上来了，立马调整情绪偏头朝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眼角带着些狡黠上扬，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脚。</p>

她余光看了一眼餐桌, 洁白的桌布长长地垂到地面, 桌子底下的风光倒是一点不漏。</p>

孟娇这时候终于庆幸自己出门前贪图省事直接踩了一双高跟鞋, 因为这高跟鞋现在正缓慢而又轻柔地, 勾进了男人笔挺的裤脚。</p>

鞋尖是细腻的小刀, 胆大而又意图不轨地探入了猎人的鞘。</p>

进留三分余地的谨慎，退勾两抹缠人的魂。</p>

男人便没再像刚刚那样，直接钳制住她, 而是低低地垂了眉眼，看着她。</p>

看着她嘴角得意地挽起，眸色里尽是勾人的光。</p>

窗外流转的霓虹交汇着落在她挺翘的鼻尖, 周铭川想起了很多个她。</p>

浓妆艳抹的她，素面朝天的她，喜笑颜开的她，伤心落泪的她。</p>

到最后，是一张张喟叹着，轻/喘着，失控的她。</p>

这不能怪他。</p>

因为那只小妖精，已经将自己的狐狸尾巴伸向了更上的地方。</p>

孟娇甚至有些紧张地轻咬住了嘴唇，周遭来来往往的人都让她变得有些敏/感，可她又知道，谁也看不见这下面。</p>

紧张而又刺激的电流快速地滑过全身，她腰尾都开始异样地酥麻，脚下也渐渐失了控。</p>

跌跌撞撞地，伸上了男人的大腿。</p>

她轻笑出声，眼眸愈发勾人。</p>

顺着清晰的大腿轮廓，朝最后的目的地出发。</p>

“您好，这是您的沙拉。”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p>

孟娇一个激灵，整个人僵成了块木板。</p>

手臂紧紧地按在桌面上，维持着身子最后的平衡。</p>

一旁的服务员毫无察觉，微笑着端上了两人点的餐食，“请问还需要什么吗？”</p>

她两只眼睛有些慌乱地垂下了半秒，刚平复了些情绪想要开口。</p>

“谢谢，不用了。” 周铭川声音低缓，放走了服务员。</p>

孟娇抬眼去看他，他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服务员吓到。</p>

倒是她差点吓了个半死。</p>

孟娇立马瞪他，眼神问他想干嘛？</p>

周铭川低笑了一声，轻轻地舔了下唇边，“不是想要放上来吗？”</p>

他直直地看着她，黑沉的眼眸像一片旋涡，只要一不小心沉下去一秒，便会被裹挟着越陷越深。</p>

那潮水汹涌，击打着岸石朝她袭来。</p>

孟娇被他看得有些忘记了呼吸，半秒后才回了魂。</p>

她耳后一片红热，声音又软又小，“放我下来。”</p>

周铭川这才轻轻把她的脚松了开来，眼神却还是一直落在她的脸上。</p>

孟娇的小脸烧了整个晚上，吃饭的时候也不肯和周铭川多说话，总感觉再看那个男人一眼，就要被他勾着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p>

不过孟娇倒也是承认，自己当初不就是看上了这个男人的皮囊。</p>

而他现在又那么千依百顺地把自己捧在手心里。</p>

怎么可能不会轻易心动。</p>

孟娇慢慢吃着盘子里的沙拉，偷偷抬眼去看他，谁知道一抬眼，就被他抓了个正着。</p>

又或者说，周铭川就没看其他任何地方。</p>

一直盯着面前这个脸颊红红的女人，像个小兔子一样低头吃草。</p>

“叮——” 忽然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p>

“你有消息。” 孟娇提醒他。</p>

周铭川眉毛微微压了一下，点开了手机，“垃圾消息。”</p>

“什么垃圾消息？” 孟娇随口问道。</p>

“…推销。”</p>

“什么推销？” 孟娇又随口问道。</p>

“……” 周铭川吸了口气，“房子推销。”</p>

“好奇怪，” 孟娇皱了皱眉，“怎么会给你发房子的推销信息呢？”</p>

“不知道，” 周铭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吃饱了吗？”</p>

孟娇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不舒坦，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吃饱了，回家吗？”</p>

周铭川站起身子拉着她的手，“先去个地方。”</p>

两个人结完账后就上了车。</p>

“去哪里？” 孟娇偏头去问他，路边五颜六色的灯光快速地闪过周铭川的脸颊，她不甚清晰地看见男人的眉头皱了半秒又立马舒开。</p>

“带你随便转转好吗？” 周铭川语气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一点波澜。</p>

孟娇把视线转回了正前方，现在正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结伴而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简单而又真实的幸福。</p>

但是她心里却有一丝不畅快。</p>

不是忽如其来的，而是从这顿晚饭开始，一点一点积攒而来的。</p>

可她又什么都说不上，他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她好，什么也没有变。</p>

孟娇眼神有些放空地望着窗外，伸手打开了窗户。</p>

一阵冷风便迫不及待地顺着刚开的缝隙钻了进来，直直地打在孟娇的脸上，她凑近窗口深吸了两口气。</p>

“不冷吗？” 周铭川问她。</p>

孟娇摇摇头，“想透口气。”</p>

车子平缓地在热闹的马路上行驶，车子里，却意外地有些静。</p>

孟娇眼睛微微有些困倦地耷下，忽然一声清脆的消息声又把她拉回了现实。</p>

她条件反射似的转过了头，却发现周铭川比她还要快地已经把手机屏幕给熄灭了。</p>

孟娇没能看见是谁给周铭川发的消息。</p>

但是她忽然意识到，那烦躁与不畅快的爆发点，便是上一次的短信。</p>

而这短信，刚刚又来了一次。</p>

她两只眼睛久久地看着已经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马路上的男人，没有开口。</p>

她可以做一个很简单的假设。</p>

这条短信，来自一个周铭川不想让她知道的人那里。</p>

他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p>

那个人又是谁？</p>

她不知道。</p>

孟娇很快把头又转回了自己那边，这一次再看向窗外的时候，却已没了心思去看那路上的行人与灯光。</p>

“垃圾短信。” 周铭川主动开口，他伸手摸了一下孟娇垂在一侧的手，按了按她的手心。</p>

孟娇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打了一下，倏地从烦躁与郁结中缓了三分回来。</p>

“怎么这么多垃圾短信？” 她问道。</p>

“不知道。” 周铭川回答得很简短，孟娇瞥过去的目光这次却明显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p>

他嘴角分明是有些紧张地抿起，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p>

她几乎可以确定，周铭川在撒谎。</p>

孟娇心里好像忽然被划拉开了一条口子，冷风拥挤着就吹了进来，吹得她身子此刻一阵阵寒凉。</p>

周铭川开始骗她了。</p>

为什么？</p>

不知道。</p>

是电话里的那个人吗？</p>

她目光带着些抵抗却又控制不住地往他手机上落，黑漆的屏幕，什么也看不见。</p>

他这几天都去做什么了，她一无所知。</p>

只知道有几次给他打电话，也是没有打通。孟娇忽然有些后悔，她回来的这几天把他忽略得太过彻底了，以致于他去做了什么见了谁，她现在，一无所知。</p>

那种已经被她遗忘好久的危机感又一次不容忽视地盘桓在了她的心头，而这一次，以一种更为具体的形式出现了。</p>

他不想让她看他的短信。</p>

孟娇心口仿若被一座大山死死地压着，她面色难看地对着窗外，深吸了几口气。</p>

也许，真的就只是垃圾短信呢。</p>

会吗？</p>

孟娇自己都不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强烈地在她心头发出预警，他刚刚一系列不正常的表情难道也是她看错了吗？</p>

她没看错。</p>

他就是撒谎了。</p>

孟娇牙关轻咬了一下，用力地按下了按钮，车窗很快合上隔绝了一切噪声。</p>

车子已经开出了市区很远，现在正沿着一条荒僻的小路朝未知的方向开去。</p>

密闭的车厢里，谁也没有再开口。</p>

孟娇忽然，闻到了一丝，香水味。</p>

一种似有若无，而又不属于她的，香水味。</p>

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破碎了。</p>

“我们到了。”</p>

周铭川终于在长久的沉默后开口，车子很快停在了马路旁的空地上。</p>

孟娇抬眼去看，这才发现，正是那条沿海公路。却不是他们曾经停过的地方。</p>

而是一片更加平坦视野更加开阔的地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