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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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到一半的时候, 岑瑢陪姜黎去了洗手间。</p>

回去的路上，姜黎好奇地望着岑瑢，“奶奶, 为什么黎黎从来没见过你呀？”</p>

岑瑢唇边带笑，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这问题的答案, “我工作忙, 以后会常见面的。”</p>

“奶奶的工作很辛苦吗？”</p>

岑瑢略带迟疑, “是啊！很辛苦。”</p>

姜黎再看向岑瑢的眼神里多了同情，盛奶奶就不用工作, 每天学做美食种种花，相比较起来，岑瑢还是太可怜了。</p>

想到她刚刚送给自己的东西，姜黎大方地拍了拍胸脯, “等黎黎长大养奶奶，你就不用再工作啦！”</p>

岑瑢好笑地听着小姑娘的童言稚语, 突然有些理解儿子的变化了。</p>

想到自己对儿子缺乏了解，岑瑢眼珠子转了转，“黎黎知道爸爸最喜欢什么吗？”</p>

“知道, 爸爸最喜欢黎黎了！”</p>

姜黎毫不客气, 岑瑢也被姜黎再度逗笑。</p>

姜黎像突然想到什么，歪着脑袋看向岑瑢，“奶奶，你去过游乐园吗？那里好玩吗？黎黎也想让爸爸陪我去游乐园玩。”</p>

岑瑢感觉到身体突然僵硬住了, 记忆突然变得恍惚, 良久，在姜黎的呼唤声中，才似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笑得勉强，“好玩。”</p>

“爸爸该等你久了，咱们快回去吧。”</p>

饭后，岑瑢遵守承诺地离开了，不舍地道别，疾步如飞地走回自己的车子那，坐在后排座位上，用手撑在了太阳穴的位置，短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p>

过了会儿，她接起电话，“嗯，我刚刚见到小姜黎了。”</p>

电话那边传来难以置信的声音，“不是吧？我哥竟然肯让你见小姑娘，他不是宝贝得跟啥似的，这些年都不让咱们知道？”</p>

岑瑢脸上原本的郁郁，因为这句话突然消失了，笑意再度露了出来。</p>

...</p>

岑瑢虽然离开了，但桌上留下来的东西却不少，除了钥匙外，还有其他的小饰品，姜靳北实在很难想象，他那个精明干练的妈，会把包塞得跟百宝箱似的。</p>

看着那些东西，他突然感到头疼。</p>

所幸，姜黎是背着书包过来了，姜靳北干脆把东西都收进去。</p>

他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让姜黎出现在那些人面前。</p>

但是...</p>

姜靳北眸光微闪，敛下所有心绪。</p>

进入电梯前，他们偶遇了正在打电话催促装修公司过来把休息室翻修的秘书长。</p>

姜黎竖起耳朵听了听，她来过几回公司，认识刚刚那个姐姐，“爸爸...”</p>

姜靳北别过头，有种准备做好事不留名却被人当场发现的尴尬，满脸不自在，就连耳朵尖尖都悄悄红了。</p>

庆幸的是，姜黎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很快又被别的事情吸引了心神。</p>

回到办公室，姜黎就在沙发前坐着，拿着自己的书包翻翻找找，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p>

姜靳北无奈一笑，垂眸继续手上的工作。</p>

但小姑娘突然悄悄挪步走了过来，“爸爸，我同学他们都去迪士尼玩了。”</p>

姜黎扭捏着，最终还是开口道：“黎黎也想去。”</p>

小姑娘低垂着眉眼，小手指头紧张地在校服上转着圈，像森林里找不到吃食的小鹿，看起来可怜巴巴，姜靳北手指微动，拒绝两个字变得难以开口。</p>

他手头上的工作虽然多，但并没有特别着急的，姜靳北思索下，再对上姜黎期待的眼神，“好。”</p>

姜黎瞬间从地上蹦起来，扑进爸爸怀里，大声欢呼。</p>

她又蹬蹬地跑回沙发，“爸爸，这是陶老师给黎黎的小红花，我要送给你！”</p>

姜黎把刚从书包里找出来的贴纸撕开按在姜靳北的手背上，认真地用手掌拍平，“陶老师说，这是聪明的孩子才能拥有的。”</p>

姜靳北哭笑不得，敢情这小丫头还为自己准备了筹码？</p>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红花，不可否认心里的负担确实消失了。</p>

临出门前，姜靳北突然想到自己担忧的事情，把目光转向周贺，“你帮我预约医院的检查。”</p>

周贺习惯性应下，随后才担忧着迟疑出口，“姜总，您的身体...”</p>

姜靳北没多解释，“没事。”</p>

姜黎抱紧自己的小书包，“爸爸。我们去医院干什么呀？”</p>

姜黎似乎想在姜靳北脸上盯出个洞来。</p>

在闺女面前，姜靳北倒没隐瞒，“带你去做全身检查。”</p>

姜黎小眉毛拧得像毛毛虫似的，认真地为自己辩解道：“爸爸，黎黎没病。”</p>

那苦大仇深的模样让姜靳北不由失笑，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定期检查，黎黎能完成任务的对不对？”</p>

小姑娘当即挺直身子，声音响亮，“能！”</p>

虽然在爸爸面前夸下海口，但真的到了医院，见到那些先进的仪器，姜黎还是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朝后缩着身子，小小声喊着，“爸爸...”</p>

姜靳北有些不忍，“别怕。”</p>

他并没有对闺女无底线纵容，安抚着人的同时，表情不由变得凝重。</p>

姜黎做完检查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姜靳北坐在办公室里，安静地等待医生宣布结果，如果仔细去看，你会发现他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动着。</p>

“你闺女的身体状况很好，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小孩子不能光吃肉，也要多吃些蔬菜。”</p>

姜靳北其实也知道，姜黎对那些香喷喷的肉情有独钟，听到医生的提醒，认真地点头记下。</p>

从医院出来，姜靳北心里那口吊着的气总算是松懈下来了，侧身看着坐在安全座椅上的小姑娘，唇边荡起笑意。</p>

离开医院，姜靳北信守承诺，带着姜黎前往B市的迪士尼乐园。</p>

虽然不是休息日，过来迪士尼玩的大人小孩却不少，姜靳北细心地给姜黎和自己都戴上口罩，这是周贺提醒的，能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p>

姜黎的小口罩是粉红色的，上面画着小兔兔，她眯眼一笑，更贴合形象了。</p>

其实姜靳北对迪士尼的态度，并没有岑瑢想得那么夸张，虽然的确在这里发生过些不愉快的事情，但那也是好多年前了，姜靳北并不是拘泥于过去的人。</p>

姜靳北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建筑，眸光忽闪，指尖被姜黎勾了勾。</p>

虽然脸的下半部分被口罩挡住了，但姜靳北还是能想象到小姑娘激动得满脸通红的表情。</p>

“爸爸，有大熊熊！”</p>

父女俩围着偌大的乐园转圈，姜靳北并不知晓哪些项目好玩，只能迅速拿手机在网上查攻略，或者直接跟着人群走，姜黎更别提了，看啥都新奇，看啥都想凑过去。</p>

姜黎今天算是彻底地玩过瘾了，也总算知道小伙伴们在学校里吹嘘的东西，高兴地眼睛都眯了起来。</p>

小姑娘头顶戴着可爱的兔耳朵，口罩已经取下来了，正美滋滋地啃着棉花糖。</p>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放开我！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跟你走，救命呀！”</p>

姜黎舔舌头的动作一顿，仔细听了下声音来的方向，带着爸爸冲了过去。</p>

正在嘶声力竭怒吼着的人正是姜黎同班的寒寒，他身旁还站着个满脸怒火，青筋直跳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黑色西装打领带，在穿着休闲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p>

寒寒的声音引来不少的关注，辨认过这哭得鼻涕眼泪糊满脸的小朋友说的话，人们看向男人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不善了，有那全程直播的主播甚至把摄像头对准过去。</p>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这个小朋友的亲人吗？”有围观群众站出来质问道。</p>

男人满脸不耐烦，“当然，我是他爸爸。”</p>

男人没想到，只是被老婆威胁过来带儿子回家，竟然会被人当成人贩子，手里抓着剧烈反抗的寒寒，声音低沉带着怒意，“闭嘴。”</p>

周围议论声纷纷。</p>

“还说是那小孩的爸爸？那有这么没耐心的？八成真是拐小孩的吧？”</p>

“看不出来呀！穿着人模狗样竟然是偷拐小孩的畜生，我呸——”</p>

“坏人可不会在脸上刻‘我是坏人’几个字，你们小姑娘出门可要看准了，别看人长得帅就傻乎乎跟人走。”</p>

“现在这世道，什么魔鬼蛇神都往外闯，光天化日，还是在游乐园就敢直接动手，可见是没有顾忌的，抓到得送去坐牢才行！”</p>

“看他作案手法这么娴熟，说不定犯过几起案子呢，应该报警让警察抓起来好好盘问，运气好还能揪出个团伙来。”</p>

说到这里，有人连忙翻出手机，“对对对，必须报警，这种人得严惩。”</p>

穿西装的男人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就引得这么大的连锁反应，按耐住自己的脾气解释道：“别报警，我真是他爸爸。”</p>

人名群众没想到这男人这么不要脸，“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说真话？”</p>

男人瞪了眼满脸讪讪的寒寒，“尹寒，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解释，否则你今晚就不用进家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