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大势将成（二合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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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堂客人，个个分量颇重。</p>

苏州楚族老族主楚国老的长子，当朝中书令楚林。</p>

青州叶族族老叶灼。</p>

东平长公主张琼容。</p>

除此之外在场者，还有此前参与北疆之战，负伤后退下前线，没有立即返回荆襄祖地，而是在帝京洛阳休养的方竺之父方浣生。</p>

相较于前厅的热闹喜庆，后堂这边一片肃穆。</p>

身为此间主人的方鹤州语气平和：“赵王殿下，即将离京，返回幽州。”</p>

在场众人轻轻颔首，但皆没有开口发言。</p>

良久之后，青州叶族家老叶灼方才轻声打破沉默：</p>

“会否……仍然有诈？”</p>

方鹤州轻轻摇头：“可能不大。”</p>

他目光扫过面前众人，轻声一叹：“如果当今天子状态完好，则大势在她，她已经不需要再行诈伤之流的手段。”</p>

在场众人闻声，再次沉默。</p>

方鹤州言下之意，他们清楚。</p>

所谓大势在女皇，不仅仅在于女皇个人实力。</p>

而是体现在方方面面。</p>

其中最重要的一方面便在于，龙虎山天师府。</p>

这个地方，连续涌现出三个顶尖高手。</p>

其中许元贞、唐晓棠是实打实的九重天高手，且实力强横，自不必说。</p>

关键在于新崛起的雷俊。</p>

这些年下来，雷俊渐渐证明自己八重天圆满堪比九重天高手的实力。</p>

而新近西域灭佛一战，雷俊则证明，他不仅能抗衡九重天修士，甚至可能战而胜之，乃至于击杀对方。</p>

这是极为关键的差别。</p>

一直以来，名门世家几大支柱人物，乃至于赵王张腾，皆尽量避免聚首。</p>

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人受制，则有人可以应变。</p>

所谓应变，并非驰援，而是放开顾忌后的自行其是。</p>

如此，方有同气连枝之效，制衡唐廷中枢不至轻易动手逐一剪除。</p>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即便他们分得再开，女皇张晚彤那边，人手也快要能排得开了。</p>

所谓人手能排得开，不单只是能一一对应，捉对厮杀。</p>

作为守方，单纯的牵制大约够用，但作为攻方则不行。</p>

最万不得已的时候，张腾、叶默权、叶炎、楚修远、方景升见势不妙，单纯谋求脱身即可。</p>

唐廷中枢想要完全没有后患的胜利，极限状态下，需要五个战场全部保证完胜，确保叶默权等人完全无法遁走。</p>

如此一来，衡量利弊，叶炎、叶默权等人便也无需反抗，索性一开始就认输便是。</p>

之所以不认，便是因为还没到那般极限状态。</p>

但现在，如果天师府在此事上全面倒向女皇张晚彤，然后再数数人头，局面就开始渐渐明朗了。</p>

张晚彤本人。</p>

许元贞。</p>

唐晓棠。</p>

然后，再加上雷俊。</p>

这已经是一个能叫方浣生、楚林等人午夜梦回一身冷汗的场面。</p>

雷俊当前八重天境界已有如此水平，在场众人，有谁质疑他能否冲上九重天？</p>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虽然无声，但都在彼此眼中确认相同的讯息。</p>

没人质疑当代天师能成就九重天道家大乘高真。</p>

甚至，所有人都认为，那一天不会遥远。</p>

哪怕就是眼下，雷俊展现出来的实力，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把天师府三宝暂借别人。</p>

不是暂借许元贞和唐晓棠，而是暂借他师父元墨白。</p>

如此一来，龙虎山天师府全部潜力极限动员的情况下，哪怕分散开来各自为战，也能独当一面。</p>

这时再考虑女皇那边分持荡寇金戈、山河剑、浩然剑的上官云博、萧雪廷和萧航，情况就更骇人了。</p>

女皇张晚彤、许元贞、唐晓棠、雷俊四人，各负责一地。</p>

余者集合围攻第五个地方。</p>

不考虑其他外患的情况下，女皇主动开大唐内战的条件，已经无限接近成熟。</p>

假使，她和雷俊都状态完好的话。</p>

故而方鹤州才有言，她已经无需诈伤了。</p>

女皇无伤在身，则国运稳定，各地虚空门户不重开，外患可能性亦降到最低。</p>

届时阻碍她的，恐怕只有天师雷俊的伤势，以及许元贞身在东海蓬莱。</p>

“天师府许真人在蓬莱，并不受困。”</p>

楚林这时开口说道：“相较而言，她听不听当今陛下宣旨，可能还更有悬念些。”</p>

东平长公主张琼容问道：“令尊楚国老已经自海外返回，没回苏州？”</p>

楚林轻轻颔首：“是的，殿下。”</p>

女皇那边的人已经极为接近够数。</p>

楚修远和叶炎闻讯后，第一时间便有决断，楚修远称病告老，自蓬莱外海离开，不与叶炎在同一地。</p>

虽然对女皇的状态存疑，但不论楚修远还是叶炎，都无心冒险。</p>

甚至，从现在开始，楚修远的行踪便已经成谜，连苏州祖地都不再回。</p>

但这毕竟不适宜作为常态。</p>

叶炎、方景升、叶默权虽然不如此，但都开始做更多一手准备。</p>

“许元贞不一定听当今陛下宣调，当初幽州、晋州旧事后，也不见她再寻幽州林族和沧州叶族的麻烦。”</p>

青州叶族族老叶灼言道：“但是，谁也无法保证将来……”</p>

楚林则言道：“龙虎山天师府一脉许、唐、雷三人，许最心思难测。</p>

雷，倒是相对平和，几次大动作都只针对人间道国、须弥金刚部之流，其人疏离淡漠，观之不好权势，反而可能是当今陛下最难直接调动的人。</p>

唐，易受煽动，又受当今陛下恩典，最容易做当今陛下的马前卒，可偏偏许、雷二人与之相交莫逆。”</p>

后堂内一时间又陷入沉默。</p>

“如果龙虎山天师府能保持中立，方才一切，皆不存在。”</p>

一直不曾开口的方浣生这时言道：“我亦如此希望，但恐怕……我们不应该将希望全寄托在这里，还是做最坏的打算为宜。”</p>

方景升、叶炎等人不得聚首。</p>

当前在场者，则可分别代表苏州、荆襄、青州，以及反对当今帝皇的部分宗室子弟。</p>

“最坏的打算，却可能是最好的时机……可能，也是最后的时机。”方浣生长叹。</p>

再多等几年，女皇有伤也该康复了。</p>

天师府雷俊，也将伤势痊愈。</p>

甚至他可能再上一层楼修成九重天大乘境界。</p>

而世家这边，幽州林族族主林嬛被打断上升势头后，目前最有希望冲击九重天的人，是楚修远的第三子，楚林的三弟楚喆。</p>

以及……楚羽和萧雪廷。</p>

这二位，都在对面。</p>

叫人怎么等？</p>

在场众人，大多同须弥金刚部不咬弦，同孤鹰汗国更是无法两立。</p>

但不得不说，孤鹰汗国与须弥金刚部动的及时。</p>

否则，女皇大势将成乃至大势彻底有成后第一波泰山压顶的对象，恐怕就是他们这些人了。</p>

五姓七望起起伏伏多年，万古长存。</p>

但这次，方浣生等人清楚感觉到，时代大势变迁，浪潮专门像是瞄准他们当头打来。</p>

万幸，孤鹰汗国和须弥金刚部帮忙挡了一挡。</p>

可惜，这二者皆不是合适的合作对象……</p>

“一些迹象，已经渐渐开始显现。”</p>

方鹤州这时说道：“北疆伯颜山的虚空门户镇封不易，南荒地海门户有动摇迹象，本朝国运……当前确实在走低。”</p>

青州叶灼言道：“不论怎样，太子殿下都必须光明正大继位。”</p>

他们，也必须是光明正大匡扶社稷，参议辅政，主持一方，造福一方。</p>

方鹤州：“这个自然。”</p>

再怎么猜测女皇是当真伤了，也不会有谁轻易把自己直接送去女皇面前验证一下。</p>

何况，唐晓棠尚在，许元贞亦可能自东海归来。</p>

乱国之事，当有他人为之。</p>

要接替女皇登临大宝的新君，只能是拨乱反正者。</p>

坐在屋内，他朝东北方向望了一眼：“幽州那位殿下，想来也是如此打算。”</p>

双方之间可能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p>

但在此之前，很多事上，有共同的默契。</p>

楚林轻声问道：“太子殿下，赶得及么？”</p>

叶灼很肯定地答道：“三年以内。”</p>

方浣生：“所以，果真是……”</p>

叶灼颔首：“胸怀锦绣，神来之笔，四十年养气，今朝方才是厚积薄发之时。”</p>

甚至，不只是养的浩然气。</p>

还有国运龙脉之气。</p>

方鹤州注视叶灼：“殿下的具体想法……”</p>

叶灼：“帝皇心术，从古至今，大同小异，我们自然是都明白的。”</p>

方鹤州轻轻点头。</p>

叶灼：“我等所求者，也不过是本朝太祖、太宗、高宗皇帝在位时那般，只要不似先帝和当今陛下，便于愿已足。”</p>

他转头看向东平长公主张琼容，向对方点头示意。</p>

张琼容很直接地说道：“于我们而言，如先帝在时即可，当然我们现在是合作，求同为上。”</p>

在场众人轻轻颔首。</p>

张琼容、上官正清等人的不满缘由很简单。</p>

相较于学宫这边，神策军才是女皇改动最大的地方。</p>

张唐皇室和上官一族等勋贵世家对神策军的控制，在逐年降低。</p>

最新的例子。</p>

那支沈去病统帅，杀去红日草原的神策军将士，一水的凡人平民子弟出身。</p>

但其供应、培养乃至于之后列装，足以令张唐宗室和上官一族子弟眼热。</p>

此番同孤鹰汗国大战，抓获的异族俘虏经过审问，有人反映孤鹰汗国兵甲欠缺。</p>

其实大唐当前也缺优质兵甲，随着近年天地灵气潮涌，各种天材地宝重现，专用于高境界武道修士的强大兵甲才陆续多起来。</p>

但相较于人数，仍显稀少。</p>

而沈去病那一队人，都快武装到牙齿了……</p>

目送张琼容、楚林、叶灼等人离去，方鹤州、方浣生叔侄二人站在原地。</p>

晚些时候，送客的方竺回来：“叔祖，爹。”</p>

方鹤州微笑：“有什么想说的？”</p>

方竺：“陛下行事，需顾虑外界的隐患，我们同太子殿下，同样需忧虑类似事……会否，还是有些冒险了？”</p>

方鹤州轻叹不语。</p>

方浣生则言道：“天理中的情况，你早知晓。”</p>

方竺：“是，孩儿专门研读过各方信报。”</p>

方浣生：“我们可以效仿陇外萧族和南宗林族那般，而最终的结果，便是天理中那些书香门第一样，但不似理学沾染山河国运那般。</p>

姑且不论陇外萧族已经抢占先机，还有萧春晖、萧雪廷兄妹与当今陛下私谊的关系。</p>

即便我们一切与陇外萧族一样，似你和十三郎一般成才，成为社稷栋梁的子弟仍然会有，但其他相对平庸少许的本族子弟，生活与命运，就全然不同了。”</p>

他拍拍方竺的肩膀：“我们背后是大家，不是小家。</p>

诚然，倾巢之下无有完卵，但已有十郎、十三郎在外，目光放到往后千年、数千年看，往多代人去看，最坏结果都是大家变小家。</p>

既如此，我们自当去试着争取更好的结果，维系大家，至于其中风险，自然难以避免，唯有奋力担之。”</p>

方浣生语气平和，娓娓道来，仿佛在诉说和自己无关之事。</p>

方鹤州、方竺皆默然。</p>

…………………</p>

龙虎山，天师府。</p>

雷俊默默温养法宝、灵物。</p>

山中宁静。</p>

山外则陆续有讯报传来。</p>

新镇封的西域须弥门户，以及北疆伯颜山虚空门户，当前尚稳定。</p>

南诏黄泉门户是被里蜀山从对面镇封，当前暂无事。</p>

其他较早些时候的虚空门户，都有些动静。</p>

尤其是南荒地海虚空门户动荡。</p>

东海天理虚空门户动荡。</p>

北海罗渊门户不稳。</p>

蜀山霄顶下黄泉泉眼震动。</p>

早先孤鹰汗国第一次、第二次入寇期间，于大小关山之间和孤云原上洞开的虚空门户，亦有不稳定迹象。</p>

北疆有大妖黑山君崛起活跃，疑似亦臻至九重天层次。</p>

南荒有大妖九翅金蜈活跃，诸多妖族靠近人类聚居范围。</p>

东海有大妖出没，引动海啸频发，因海上情况复杂，尚未确认其身份。</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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