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前奏响起，新一次李外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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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府同江州林族大战暂时落下帷幕。</p>

龙虎山那边气氛如何，一言难尽。</p>

不过，山门祖庭之外，道家符箓派其他别脉分支亦或者别府分院的人，大多松一口气。</p>

雷俊所在的仙流山仙流宫，亦是如此。</p>

一众弟子面上笑容都多了不少。</p>

大家警惕的目标，更多从人族修士，转为预防可能忽然现身的妖灵。</p>

雷俊除了嘱咐大家不能完全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外，便是安排人手，进一步恢复仙流宫这里各类物产的出产。</p>

先前因为大战的缘故，虽然一直坚持没有断了供应，但产量与规模起伏不定。</p>

现在，一切可以进一步回归正轨与稳定。</p>

类似事，自有宫中各级执事传达安排下去，雷俊等人除了监督和验收外，不需更多费心。</p>

引起雷俊注意的，是山门祖庭那边传回的一个消息。</p>

高功长老李红雨，暂时卸下包括高功阁在内的一切职司，于近日专心闭关修行。</p>

这个消息传来，有不少人心中第一反应是，红雨长老，决心要去冲击七重天到八重天境界之间的天堑劫难了么？</p>

李红雨修成七重天境界多时，当初几乎不比前任天师李清风慢多少。</p>

但之后一直滞留七重天境界。</p>

积蓄多年之后，如果能一举冲破天堑劫难，倒也不令大家感到意外。</p>

只是当前这个时间点，让一切显得似乎有少许微妙。</p>

也不知滞留当前境界多时的红雨长老，这次是受了什么触动与启发，终于有把握迈过那最后一步。</p>

值得一提的是，李红雨没有在天师府自家山门祖庭龙虎山闭关潜修。</p>

传闻中，她离山外出，去往自己开辟的一处隐秘洞天修行。</p>

临行前，甚至留下天师袍在山上，交给李松、李紫阳代为保管。</p>

消息传来，叫雷俊感到刚耐人寻味。</p>

李家内部，很难说就是铁板一块。</p>

只有面临较大外部压力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如此团结。</p>

能给他们如此压力者，怕还是许元贞。</p>

说句难听的，江州林族动用压箱底的本钱，甚至不惜为此同幽州林族缓和关系。</p>

结果赔上族主林彻、族老林奉两大高手，却还是没能拿下许元贞。</p>

这个结果，固然让江州林族胸闷至极，信州李氏众人，怕是也都因此失眠了……</p>

李红雨眼下，简直是不成功便成仁，放手一搏的姿态。</p>

李松、李紫阳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拖她后腿。</p>

不过，反过来讲，李红雨这一遭，看来也是有不小的把握……</p>

雷俊想起那位二师伯，微微摇头。</p>

对方如此决断，想来也不只是因为许元贞的刺激。</p>

鄱阳大泽之战，江州林族，死伤惨重，折损高手众多，已经不是元气大伤所能形容，损失之惨重，也就比西域妖乱中的陇外萧族好得有限。</p>

反过来，龙虎山天师府相对轻松一些，但也有中坚力量死伤。</p>

好消息是，高功长老除了暂时下落不明的许元贞与负伤的五长老上官宁外，无人陨落。</p>

坏消息则是，中三天损失不轻。</p>

其中，便包括一位雷俊打过交道的熟人。</p>

李红雨的丈夫，夏博夏长老。</p>

在鄱阳大泽一战中陨落。</p>

消息传来，雷俊在仙流宫中也为之叹惋。</p>

虽然他反感大多数李氏族人，而夏家与李氏有姻亲关系，但对夏博本人，雷俊没有不满。</p>

这些年来，双方还有过一些走动。</p>

可惜，那位夏师伯亡于鄱阳大泽。</p>

雷俊唯有默默为对方添一炷香。</p>

李红雨、夏博没有后嗣。</p>

夏博陨落，某个角度上，李红雨变成孤家寡人。</p>

或许，这也是她下定决心踏出这最后一步的部分原因。</p>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因素？”雷俊微微摇头。</p>

他继续自己炼化大五行造化元炁的进程，同时稳步推进构筑自身第三座道宫。</p>

直到……</p>

“你最近几年，进步速度确实蛮快的嘛。”</p>

一个高挑女子，忽然现身于仙流宫，笑嘻嘻看着雷俊。</p>

赫然正是多时未见的唐晓棠。</p>

雷俊意外：“什么风把小师姐你吹到这边来了？之前回过龙虎山么？”</p>

唐晓棠大马金刀在他面前坐下：“回去过了，刚从那边出来，顺路看看你。”</p>

她扼腕惋惜：“我先前跟山门音讯不通，等我收到风声的时候，伱们同江州林族都打完了。</p>

可惜我没能赶回来啊，要不然哪能让师姐一个人出风头？”</p>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雷俊上下打量她：“你眼下不会打算一个人去江州林族的祖地吧？”</p>

唐晓棠笑眯眯：“我还真想过，不过不是现在，等晚些时候的。”</p>

雷俊：“这是有天师剑的下落了？”</p>

唐晓棠眉飞色舞：“师姐留下的东西我看过了，虽然不如我自己的，但两者合一，机会又大了许多，我现在敢说，肯定比李正玄更有把握。”</p>

不过，她情绪变化很快，又鼓了鼓腮帮子：“但天师剑简直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想短时间内就抓住它，还是很难。”</p>

雷俊：“……小师姐，就冲你对天师剑的称呼，宝物有灵，怕也会躲着你走。”</p>

“呃……”唐晓棠：“好像也对。”</p>

好在她精神重新振奋起来：“小师叔说的有理，如果我自身修为能更上一层楼，突破到八重天神庭境界，那想必就有很大机会，抓住……哦，不对，是找到天师剑！”</p>

说到这里，唐晓棠笑着一拍雷俊肩膀，取出一物，婴儿拳头大小，正是那辉日金晶：“这次真要多谢你了！”</p>

雷俊：“小师姐就别跟我客气，我只希望别因此害了你，毕竟大境界之间的天堑劫难，始终危险。”</p>

唐晓棠大笑：“你别小看我才是真的，我当然有把握！”</p>

雷俊衷心道：“预祝小师姐你马到功成。”</p>

不过，他很快想起另一事：“你莫非要在仙流山这里闭关潜修，冲击八重天境界？”</p>

这可不是个好选择。</p>

没那么安全。</p>

尤其唐晓棠大大咧咧惯了，这趟过来找雷俊都没避人耳目。</p>

仙流宫里不少同门师兄弟，都眼瞅着唐晓棠来仙流宫找雷俊。</p>

对其他天师府弟子来说，近年来府里声名最盛的两大年轻天才齐聚仙流山，也算是当地难得场面了。</p>

“不在这里，在这里我还不如留在龙虎山呢。”</p>

唐晓棠摆摆手：“小师叔介绍给我一处蕴含纯阳之气的洞府，在龙虎山外，我不好拂他一片心意，所以去那里闭关，既然出山来了，闭关前就顺路来你这边看看。”</p>

她说的随意，雷俊却目光一闪。</p>

元墨白的主意么？</p>

诚如唐晓棠所言，以她本人的性子，要闭关潜修，就直接在龙虎山祖庭那里闭关即可。</p>

但元墨白却把她忽悠出来了。</p>

富含纯阳之气的私府别院自然难寻。</p>

龙虎山自家的玄阳洞天阳山别府其实都不那么合适，地穴阳气太过炽热燥烈，有失纯正。</p>

元墨白介绍有纯阳之气的别府，推荐唐晓棠过去修行，自然对唐晓棠修行有益。</p>

但雷俊却难免想到另外一方面。</p>

师父是觉得，龙虎山上不那么安稳么？</p>

有人，可能对唐晓棠闭关不利？</p>

元墨白守着万法宗坛为唐晓棠护法，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p>

这么说来，是李家？</p>

他们会铤而走险？</p>

至少，元墨白判断有这个风险。</p>

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他才会忽悠唐晓棠离山。</p>

按唐晓棠的脾气，元墨白自然不好直接明言。</p>

但雷俊心中隐约有所明悟。</p>

如果大师姐许元贞和林族强者同归于尽，那李氏一族或许不会如此冒险。</p>

届时只要李红雨也能成功突破到八重天神庭境界，那李氏一族至少坐拥李红雨、李松两个八重天高手，不说掌握必胜把握，但能保持较高的心理安全底线。</p>

可许元贞还活着。</p>

从李氏一族的角度来看，悲观地讲，她随时可能回山。</p>

这种情况下，如果唐晓棠也提升至八重天境界，那李氏一族就不单只失眠那么简单了。</p>

他们的心理安全底线，即将被打破。</p>

这还是雷俊等人对辉日金晶保密，李氏众人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否则他们会更迫切。</p>

天师府年轻一辈传人中，外姓弟子近年来上升势头明显更强，李氏方面李正玄独木难支。</p>

包括李氏在内，很多人眼里，时间站在外姓一边。</p>

随着时间推移，外姓很可能会越来越占据优势。</p>

既然李氏中人也知道这一点，那他们又岂会坐以待毙？</p>

眼下江州林族的威胁解除，天师府内部外姓传人带来的压力反而越来越大。</p>

李氏族人想法有所改变，不足为奇。</p>

真想要铤而走险，抢在局势彻底失衡前冒险一搏，不无可能……雷俊心中飞快闪过念头。</p>

但他面上若无其事，只是笑道：“师父是关心你。”</p>

唐晓棠颔首：“这我知道。”</p>

雷俊不打听她具体闭关之所在，这种事越少人知情越好，同唐晓棠再闲聊几句后，请对方稍坐片刻。</p>

他外出，吩咐云展等人，调取一批最上乘的仙流墨。</p>

云展等人虽好奇，但当即依吩咐行事。</p>

雷俊调集仙流墨后，名义上这些东西送给唐晓棠带走，但暗地里自己用缩影囊装了。</p>

待唐晓棠离去后，云展等人虽好奇，但雷俊不说，他们也不好多打听。</p>

直到有一日……</p>

“雷师侄。”</p>

师叔祖李松的弟子，梁晨梁长老，也来到仙流山仙流宫。</p>

“梁师伯？”雷俊邀请对方落座。</p>

梁晨面带微笑：“我这趟出山，巡视各地别府分院。”</p>

雷俊：“辛苦梁师伯，弟子这就取仙流宫这边的策录给师伯过目。”</p>

他吩咐云展等人取了各式案卷过来。</p>

梁晨细细看过之后，先是连连点头：“各方面都做的很好，井井有条，缓急有序，雷师侄你不仅修道天赋过人，处理这些事务，也很有条理啊。”</p>

雷俊：“师伯过奖了，弟子如履薄冰，唯恐有所疏漏，还请师伯多多教导。”</p>

梁晨笑道：“你太自谦了，元师弟有徒如此，令人羡慕啊。”</p>

说到这里，他话锋略微一转：“不过，这里有条账目……”</p>

其手指在案卷上点了点：“有一笔很上乘的仙流墨，没能送往山门祖庭，而是在这里被临时抽调走了？”</p>

“确有此事，师伯容禀。”</p>

雷俊面不改色：“那是唐晓棠师姐之前来过一趟，临时抽调走了。</p>

弟子也曾打听过用途，但唐师姐只说她修行上有用，弟子也有所疑惑，故而先前曾上报山门祖庭那边。”</p>

梁晨微微颔首：“原来如此。”</p>

唐晓棠的情况，非常特殊。</p>

要较真的话，她一没参加过传度，二没参加过授箓，真要死扣宗门传统和规矩，她现在仍是道童身份。</p>

早些时候是因为前任天师李清风一直闭关。</p>

晚些时候李清风身陨后依然如此，则是因为唐晓棠自己中二发作。</p>

但实际上，从她初入龙虎山那一天起，她一应待遇，就从没有按照规矩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