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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p>
激烈的砸门声将木质店铺的小楼震的阵阵颤抖,屋里很快传出灯光,伴随着一个男人愤怒的吼叫。</p>
“干什么?”</p>
紧接着门板被拉开一条缝,橘黄色的光芒打在伊万激动的脸上。</p>
在店铺的老板破口大骂之前,小伊万递上一枚银晃晃的袁大头,昂着脑袋,中气十足地道:</p>
“买肉!”</p>
老板眼中的愤怒之色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门板被完全打开,小伊万站到了光里。</p>
兜里揣着十几个银元,小伊万感觉身体都轻快了几分,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是处于兴奋状态中的他,将那一点点痛楚完全忽视。</p>
小伊万用一枚袁大头在肉铺买了四斤猪排,边上的面包店买了一捆面包。</p>
他一手拎着肉,一手抱着面包,嘴里哼唱着记忆深处的小曲儿,脚步轻快的走在凌晨的上海滩街道上。</p>
江风吹拂着他有些破烂的衣裳,昏暗的路灯之下,他蹦蹦跳跳的前往家的方向。</p>
曾经的贵族生活已经消失在记忆深处了,小伊万只记得一家人颠沛流离、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p>
年龄过了15岁之后,他每天都在想办法找工作赚钱,承担男人的责任。</p>
但是租界里人满为患,很多老板都不愿意用白俄人。</p>
经受了无数的冷眼、喝骂和殴打,小伊万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p>
虽然第一天晚上就经历了枪战,但是小伊万心中毫无畏惧,比起那些受人冷眼、吃不饱饭的日子,这点危险算不得什么。</p>
不知不觉间,晶莹的泪水从他稚嫩的脸颊上滑落,消失在夜晚的江风中。</p>
家就在前方,小伊万吸了吸鼻子。</p>
轻车熟路的找到门边的钥匙,打开房门。</p>
一楼堆砌着各种修理设备和替换的零件,小伊万的姥爷和舅舅白天就在这里忙碌,修理自行车和人力车,获得微薄的收入,供给一大家子人。</p>
小伊万在零件堆上看了一眼,心中说道:</p>
“以后舅舅和姥爷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p>
他蹑手蹑脚的走向二楼,楼梯口处出现一盏烛光,小伊万立刻挺直了身体,他知道那是母亲。</p>
母亲白天要到附近的酒楼去工作,晚上还要负责缝补大人和小孩的衣物,每天都等到伊万归家后她才会去休息。</p>
透过蜡烛的灯光,小伊万似乎看到了母亲生气无奈的表情,往日的这个时候他会显得非常惭愧。</p>
但是今天不一样,小伊万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神采。</p>
他噔噔噔的跑向母亲,还没有进入二楼便高高举起自己手上的肉和面包。</p>
母亲脸上的表情迅速转为疑惑,小伊万高举着猪排,兴奋地对母亲说道:</p>
“母亲,我找到工作了,以后您不用那么辛苦,咱们以后还可以经常吃肉。”</p>
母亲的目光在面包和肉上停留极短的时间,紧接着便将小伊万拉到面前,担心地看着他额头的伤口。</p>
确定伤口不严重之后,母亲这才接过小伊万手上的东西,问道:</p>
“是正经工作吗?”</p>
母亲对自己的教育非常有信心,乌尔里希家的男人是不可能做窃贼的。</p>
小伊万连连点头,并将自己供职的公司名字报了出来。</p>
听到有肉吃,妹妹巴芙拉、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表弟菲利普,相继从床上爬起来。</p>
很难想象,在50平的小房间里住了八个人。</p>
舅妈手中还抱着不满两岁的表妹。</p>
一家九口人挤在餐桌边上,看着桌上的面包和猪排。</p>
妹妹巴芙拉八岁,表弟菲利普十岁,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肉了,此刻嘴边挂着长长的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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