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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在佛主鼓励的目光下缓慢但却坚定的开口道：</p>
“若人人皆佛，则……天下无佛。”</p>
“天下无佛，则灵山不在。”</p>
“佛主大人……弟子意欲灭佛，令佛门不存。”</p>
灭佛。</p>
明心的真正目的便是灭佛……</p>
令众生皆可习佛法，令佛法不再专属于佛门，令佛门不存。</p>
这个观点来自于那个无头佛像的魔佛，但却不完全来自于魔佛，而是明心在观摩了数千佛道，在见证了无数的人间惨剧之后，在自己内心得出的结论。</p>
天下无佛！</p>
若佛门不能给天下带来好处，若佛门只能让众生一生都在苦难中争渡，若佛门只是为了少数人而设立的，那么……佛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p>
灭佛</p>
轰！！！</p>
就在明心开口的瞬间，整个灵山开始了剧烈的颤动。就像是对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起了反应一样！</p>
可就在颤动的下一瞬间，佛主轻轻抬了抬眉，向上看了一眼。</p>
而就在这一眼之后，所有的变化全部都消失，一切恢复平静。</p>
！！！</p>
这个场景让明心感到有些奇怪，他说出这番话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就算下一秒被佛主直接清理门户都丝毫不意外，但现在看来……佛主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并不在乎。</p>
佛主对此没有解释，而是笑眯眯的评价了一句：“不错的想法。”</p>
不错？</p>
在说出这番话之前，明心想了很多很多种可能，佛主也许会震怒、会惊诧、会沉思……但他唯独没想到佛主居然会夸奖自己。</p>
“很奇怪吗？”佛主笑眯眯地欣赏着明心失态的模样，手指轻轻捻动舍利子。</p>
“……弟子，确实从未想过。”明心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下头悄声说道。</p>
怎么会是这样的展开？</p>
“你能有勇气真的把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很不错。”</p>
“你很好。”</p>
佛主将净莲上人的舍利子收起，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愤怒？”</p>
明心眨眨眼，不知道佛主这话是什么意思。</p>
为什么？</p>
哪里需要什么为什么，自己要灭佛门道统，结果佛门的最高领导人非但不生气，居然还问自己为什么要觉得祂会生气？</p>
佛主很显然也不打算让明心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于是直接继续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在西漠所做的这些，最终目的是什么？”</p>
“是为了让我独自一人超脱吗？是为了重新登临升仙境吗？”</p>
“呵呵，你恐怕也能猜到我真实的身份，没错，我并非是世人眼中的那个佛主，而是一个借助他躯体附身的恶灵。”</p>
“我曾为佛陀，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便可以重新登临仙境。”</p>
“我不需要超脱，因为我本身就已经超脱。”</p>
佛主侃侃而谈，话语中不带有丝毫的傲慢和高贵，就像是在跟晚辈随口闲聊那样。</p>
在听到佛主如此坦诚的话语的时候，明心却没有感到激动，而是感觉浑身冰凉，冰寒刺骨！</p>
这样的秘密，祂是根本不可能跟任何人说出，任何人都不能知晓，而现在自己却听祂亲口承认，那这意味着什么？</p>
“我难道不清楚让所有人都成为佛门的一份子是不对的吗？我难道不清楚如今的西漠佛道已经堕入魔道吗？”</p>
“我知道。”</p>
“我一直都知道！”</p>
佛主哈哈一笑，轻轻拍手。</p>
“那么，孩子，你觉得……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p>
“没错！”</p>
祂盯着已经彻底宕机的明心，缓缓道：</p>
“我欲灭佛。”</p>
“就和你想的一样。”</p>
“你我，有缘。”</p>
佛主愉悦大笑，乐不可支地说道：“是真的有缘，哈哈哈哈！”</p>
！！！</p>
这个时候的明心已经彻底麻木了，他已经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快消失了。</p>
佛主，想要灭佛？</p>
祂……想灭了自己？</p>
而就在明心几乎快崩溃的时候，佛主停下了大笑，转而道：“好了，出来吧。”</p>
！！？</p>
空间里一片安静，明心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紧绷，在这一刻，再好的定力统统没用。</p>
被发现了？</p>
任道长他们被发现了！？</p>
“佛主大人，我……”</p>
明心还想辩解，但佛主摆了摆手，随意道：“不必解释，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认识你腰间的那个铃铛。”</p>
佛主的慈祥的目光落到那小巧玲珑的铃铛上，轻声说道：“这个气息……很多年没见过了，我本以为当年的一别已是永别，没想到还有再次相见之日。”</p>
“虽然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但能够再次相遇，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p>
“道友，一别多年，何不出来一见？”</p>
祂口的道友，到底是谁？</p>
这个问题不光是明心在想，神道钟内的任以道也在思考。</p>
他并不意外自己等人被发现，但是却没想到自己这些人中居然有人和佛主的那个前世认识。</p>
这……</p>
到底是谁？</p>
谁是仙神转世？</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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